那天的太宰治安靜極了,也正因如此,起初大道寺枝裏並沒有太在意。
但當她看到太宰治那如同當日的天氣一樣,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紗一樣的雙眼時,忽然改變了心中的想法。
他難道在難過嗎?
大道寺枝裏猜測出這一點,不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也許是從小就與家人聚少離多,又或許是她本身就是一個較為冷淡的人,所以她其實對於分別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再說了,等到下一個假期,她還會再過來的嘛。
但……
看著眼前的美少年露出略顯落寞的神情,她不知為什麼心中生出幾分不合時宜的喜悅來。
像是吃到了西瓜最中間的那一口,甜得不得了,還沒有疙疙瘩瘩的籽,著實令人愉悅。
但這突如其來的喜悅實在是太不是時候了,太宰治還在難過呢。
大道寺枝裏不由在心裏譴責自己,並將那種感覺壓了下去,專注關心眼前的人。
“我很快就會過來找你玩了,平時我們也可以電話聯係。”她對他說。
不過很不巧的是,在那之後的一個假期,她正打算收拾收拾到橫濱度假,卻因為家裏的老人去世去不了了。
大道寺枝裏那時也打電話和太宰治說明過情況。
係統:「那他什麼反應?」
這個係統真的好奇心很旺盛很八卦欸……
大道寺枝裏有點無語地回答,‘電話裏根本聽不出情緒啊,但我記得他還安慰我了來著,所以應該也沒有怎麼樣吧。’
而且那時候她也想著,太宰治已經上了一段時間學了,遇上了很多可以交流的同齡人,估計也交上新朋友了吧?
大道寺枝裏並沒有發現也不會知道,那時少年的狀態和她猜想的完全不同。
太宰治覺得很沒意思,整個世界都暗沉沉的,令人困倦。
他在學校裏很受歡迎,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校園生活很無趣,同學也都沒什麼意思。
但——出於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態,他依然還在接受著和普通人相同的教育。
隻是除此之外,他又開始進行爽朗的自殺行動了。
然後,在一次自殺未遂後,他遇到了森鷗外。
……
係統:「那然後呢?他不是去讀書了嗎?怎麼就變成黑手黨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大道寺枝裏想起自己曾經在港口黑手黨時見到太宰治也很驚訝,不過他倒是沒有輟學啦,高中還是在讀的。
至於他加入港口黑手黨……大道寺枝裏一直認為,像他這樣聰明的人,總不至於是被森鷗外騙了,應當是有原因的。
係統卡殼兩下:「你、你就沒問嗎?」
它這麼說大道寺枝裏反倒覺得不解。
為什麼要問呢?她一向不喜歡刨根問底,覺得這會冒犯到別人。
再說了,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了,做選擇的時候自己心裏都有數吧。
所以她雖然心有好奇,但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雖然曾經有過認為太宰治是她釣上來的,專屬於她的小美人魚——這樣的想法,不過那也隻是僅限於那個夏天。
那隻是一時的衝動想法,等回去之後她就清醒了。
太宰治不是什麼小美人魚,他是一個獨立的人。
係統放棄繼續這個話題了,它決定換一個。
「那你到這兒來是幹嘛的?」
大道寺枝裏覺得自己遇上的最愛刨根問底的可能就是這個係統了,但她又沒有辦法。
‘我在等一個人,不過我並不確定他會不會來。’
心音剛落,大道寺枝裏就聽到門口處傳來嘈雜的聲音。
她抬起眼看過去,看到那個預想中的身影,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咖啡。
‘看樣子我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