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去吧!”李沇熹掙紮著便要起身,陳浩宇趕緊走到她身邊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說道:“你告訴我廚房在哪裏就行了。”
李沇熹睜大了眼睛,看了看陳浩宇然後抬手一指,說道:“那邊。”
順著她指引的方向,陳浩宇來到廚房打開冰箱,取出兩瓶礦泉水,自己先一氣喝光了一整瓶,這才返回客廳,把剩下的一瓶水遞給李沇熹。
“二十五個月零九天。”李沇熹接過陳浩宇遞過來的水突然說道。
“什麼?”陳浩宇側頭看著李沇熹,滿是疑慮的問道。
“我們認識二十五個月零九天了……”李沇熹低頭輕語道。
“哦……”陳浩宇張大了嘴,愣愣的看著李沇熹。
仿若心有靈犀,李沇熹忽然抬頭朝他看來。電光閃石之間,兩人的目光相遇了。那一刻,整個世界全然靜止。他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的容顏,看進她深情的眼眸,看進她疼愛他的心,千回百轉,痛徹心扉。或許她在歡喜兩人的相遇,或許她在悲哀兩人的別離,又或許她在心痛兩人的失之交臂。
她靜靜的看著陳浩宇,目光中的悲哀讓他動容,卻無法言語。兩人糾纏在彼此深情的目光中,他分明看到她自眸中滾落出的兩顆晶瑩的淚珠……
此刻的李沇熹笑靨如花,又淚流滿麵。在月光下,她緩緩地伸直了雙腿,靜靜的躺著。照在她身上的月光,如同落在大地上的雨滴,四處濺射。她舒展著那優美的身姿,周圍濺射著耀眼的光芒,自由的劃過天空,輕輕的穿透空氣,空氣中沒有一絲波動,隻是留下一條長長的亮痕,就象黑夜裏劃破天際的流星,那麼眩目,那麼耀眼。她就是一顆最輕盈、最優美的流星,美的純潔無暇,美的晶瑩明亮。
“我冷……”李沇熹低聲呢喃了一句,然後把胳膊環抱到胸前。
“……”陳浩宇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走了過去,心疼的抱緊了她,“到房間裏去。”
陳浩宇抱著李沇熹進入臥室,溫柔的把她放到床上,輕輕的為她蓋上了被子,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她的秀發。
一股滾燙的淚水從李沇熹眼中流了出來,陳浩宇無奈地擦著她的臉,可是她的淚竟越流越多。他知道她因為什麼而哭泣,或許隻需要三個字就能止住她傾瀉的淚水,可是他沒法給她,這三個字太過於沉重,他擔負不起這樣的責任。
昨天已經過去,沒有不惑的青春,也難有不變的誓言,誰都不想離開摯愛的人,可是路很遙遠,風來,雨來,誰能預見?人來人往,花開花謝,人生其實真的隻是一個過程,有人風調雨順,有人曆盡坎坷……
透過眼前的一片柔柔的燈光,陳浩宇望著李沇熹,仿佛是看到了一個曾對暗夜垂淚的嬌弱身影。那股憐惜,內疚之情幾欲打濕了他的眼眶,當月光灑進屋裏時,他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暖色,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對她,也是對自己。
這也是人的個性和機遇決定的,雖然可能有怨,但是在人慢慢成熟的時候,需要用理智去對待彼此的生活,因為理智告訴他這是一段注定沉淪苦海的情緣,不是嗎?
李沇熹終於安靜的入睡了,雖然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可是她的神情卻又含著一絲安詳的滿足。陳浩宇又愣愣的看了她一會兒,這才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裏忍耐著翻滾的酒意,為她收拾起房間來。
忙完這些瑣碎的家務後,陳浩宇翻出一張潔白的信箋,飛快的在上麵寫著什麼。當他停筆之後,再次抬頭望著窗外深邃的夜空,感受著月光的淒迷,眼睛在一瞬間就濕潤了……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把信箋折疊好,並且把那個粉色的吊墜包裹在裏麵,然後起身再次進入李沇熹的臥室,悄悄的把東西放置於她的床頭,久久的凝視著她……
稍後,轉身離去。
一個人走在昏暗的街頭,象走進了一部蹩足的立體電影,身邊零落的行人,逶迤閃過的車燈象一道道流動的布景。
或者,人生本就是一場電影,每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或平淡,或離奇,或精致,或寫意,不到劇終人散的那天,誰也無法預知命運女神安排自己上演的是一部悲劇還是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