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閆仲蘭辦公室出來,莫露露隔著幹淨玻璃窗,很容易便能望見天邊悠遠的雲絮,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她本以為閆仲蘭知道砸操場的罪魁禍首後,勢必會對她嚴厲訓斥,甚至全校通報扣分、打掃教學樓之類的,誰料,閆仲蘭竟念她初犯,就那麼輕易不追究了,而且方才,給她倒了杯茶的行為,也異常得令她費解。
凝神半晌,莫露露收回目光,靜靜朝教室走去。
其實,閆仲蘭前後截然相反的態度,她並不在意,細想之下,便猜到有離火部的原因,反而是那張暴露自己的黑白海報,與司夜那張無比相似的風格,很難不讓莫露露懷疑是同一人的手筆。
莫露露正想得出神,低沉調笑卷著呼吸清晰入耳。
“小姑娘,注意腳下喲……嗯?你是那個莫露露?”
一瞬聚焦的莫露露聞聲抬頭,沒想到司夜比她高出一頭,麵前的年輕男子比司夜還高出些許。
高挑勻稱的輪廓投下陰影,一身籃球服頗顯陽光,隻是那玉麵帶笑,配上一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眼角綴一顆淚痣,總無故透出幾分邪氣。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趕著上課,再見。”
本能抵觸的莫露露,話音一落,錯身便走,誰知,那男子竟嗤笑一聲,伸手拉住她袖口:“莫露露,我們認識一下唄?”
麵對如此不友好、不禮貌的行為,莫露露不禁蹙眉,一甩那不知好歹的手,冷聲丟出一句“認識過了”。
可惜,莫露露沒好氣拉開距離的冷漠,男子不以為意,隻一手插進側兜,笑而不語。
突然,女子輕喚一聲“古南”,隨著腳步漸近,很快在男子身側一停,莫露露視線隨之一落,來人竟是那日,她腦熱插手安思語與司小亦爭執時,那個身穿小黑裙的冷傲女子,她記得叫任然。
可是,怎麼會有學生到教務大樓閑逛的?
莫露露暗自思量,心中疑問卻很快得到了解答。
隻見任然胳膊自然挽上古南,自顧自道:“我聽冰之說,你找閆主任批準學生會的提議,我正好沒課了,來約你一道吃午飯,可……你方才想做什麼呢?”
任然視線瞥向莫露露,嫌棄難掩,下一刻,古南一雙迷離挑花眼,竟也毫不避諱望來,嘴上卻似對任然笑歎:“我的未婚妻,如你所見,我想認識位新朋友,可惜失敗了啊。”
此言一出,任然粉白玉臂輕輕環上古南脖子,另一手玉指順勢勾過他下巴:“古南,你有家族聘的我還不夠嗎?而且她那樣子,不是個能一起玩的,別怪我沒提醒你,未婚妻隻有一個,好玩的東西卻什麼時候都有。”
清冷之姿,笑顏迎合,引得古南視線回落身旁,伸手一搭那纖腰,眼裏再也不見莫露露似的,伏在任然耳邊,笑意低沉:“嗬~我的未婚妻,你說得對。”
莫露露沒有看別人如膠似漆的興趣,古南也像商量好似的,帶著任然同時背身離去。
空蕩的走廊裏,相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隻是身後二人的話音,還是些許入耳。
“任然,你最近是不是結交了安家的安思語?”
“是啊,怎麼了?”
“正好周末叫她一起玩唄?”
“她?你想都別想!”
任然話中帶笑,莫露露聽不清是不快,還是嗔怪,那聲音便隨腳步消失在樓梯拐角。
然而此時,莫露露卻停住腳步,轉頭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嘴角淺笑漸起。
因為任然,她忽的想起了開學演講時,那句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提醒。
剛才,騎摩托車撞操場的是你們吧……
“任然、古冰之、古桃之,還有一個安思語,會是誰這麼無聊啊?”
窗外陽光正好,幾隻麻雀嘰喳,蹦跳枝椏,可惜走廊裏,莫露露的呢喃自問卻回應無聲。
“露露……露露!”
“嗯?”
“天,你真的沒事嗎?怎麼從閆主任哪裏回來,你就心神不寧的?”
黃雅嫻的關心,瞬間將莫露露拉回課堂,同樣是四號教學樓,隻是實踐大課,換了間寬敞的大教室。
“露露,你真是完全沒按嚴老師教的來啊,要不是我們三湊一起實踐,還躲在角落裏,恐怕要扣學分了。”
隔著幾個實踐小組,司小亦小心翼翼打量著不遠處實時指導的嚴冬,手指頭戳著懷裏的毛線娃娃,似乎擔心的反倒是她。
莫露露忙小聲道歉,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我啊,現在腦子裏正想著怎麼揪出貼海報的人。”
“你有思路了?”
莫露露點頭,直言自己懷疑的對象,然而,她剛說完,黃雅嫻和司小亦,一個下意識想掏香煙點上,一個美眸撲閃,小嘴驚出o型。
“露露,神修的手段玄之又玄,你可別想當然啊。”黃雅嫻將半露的煙盒收回,率先發問。
“嫻姐,我之前連思路都沒有,現在好歹有了點線索,說什麼也得試試,總比坐以待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