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烏雲蔽月。

陰暗潮濕的地牢中散發出腐朽的氣息,除了菌菇雜草,還有一名妙齡女子,四周很黑,她靠著石柱坐在泥濘的地上,低首垂眸,令人看不真切。

烏雲拂去,有月光從高窗上落了下來,帶來一些光亮,牢內逐漸明朗起來,她抬首望向高窗,露出了令人驚豔的麵容,但雙眸卻暗淡無神。

池溪望著高窗外皎潔明亮的月亮,周圍沒有星光相稱。

她回想起了一天前的太陽也是如此,萬裏長空,微風無雲,隻有炙日當頭。

那時原本宗門大比所設的雲台,變成了囚禁她的牢籠,而上一刻還在為她歡呼眾人,在下一刻卻因她驚恐。

池溪殷紅的雙眸逐漸恢複成明亮的黑色,但是她周身的魔氣還沒有消散,引起眾人一陣恐慌竊竊私語。

“這是真的嗎?”

“你說她是不是魔族來的奸細?”

“難怪每次修煉速度總讓我們望塵莫及,原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她的思緒攪成了一團,不知如何反駁夾雜在人群中的質問,隻能緘默不語。在此之前,她隻是想贏,想拿下第一,拿到逐風令。

不過她看上的不是玉令能給予她的權力,而是那上頭係著的有些陳舊的紅色流蘇,那是她爹娘的遺物,兩日前被一個不務正業的少宗主奪去,係在那天下至寶的逐風令上。

她已經連勝五場,隻要再贏一場,積分突破前排,成為第一。她心情坎坷,又信心滿滿,可抽簽時出了岔子,簽上顯示著“陸霖”,是她的大師兄。

在她這一代,論資質,陸霖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他最有希望得道飛升之人,稱其為人族的希望也不為過。

但自己緊跟在他身後,偏偏先前遇見他一場,僥幸贏得一次。

雲台上,陸霖一身蒼藍衣袍,清秀俊逸,波瀾不驚的神色,像是算準了會再次遇到池溪一樣,他輕聲詢問,“師妹可還有把握?”

“當然。”池溪應道,雖然麵上從容不迫,心裏卻在打鼓,她前期靈力消耗稍過,若是遇見他人,還有機會一拚,可如今就算強撐也打不過比她境界更甚一籌陸霖,不過她並不想放棄。

池溪抬劍,陸霖揮劍,劍光交融,起先是不相上下,而後境界的差異逐漸顯露,她已經竭盡全力,而陸霖仍是信手拈來,仿佛她那些招式不足掛齒。

到底是境界壓製,池溪緊咬著唇幾乎想要放棄,但想起了流蘇,強壓下不適硬生生將喉頭的鮮血咽了回去。

想贏的執念不斷驅使她運轉丹田,快速集氣吸取靈力,麵對陸霖的全力一擊,她強撐著自己接下那招,繼而她自己體內像是一根弦崩斷了,又或者有是花骨悄然綻放,四周的靈力源源不斷向她的丹田衝去。

手中的靈劍被靈氣充斥著熠熠生輝,她準備奮起一擊,卻看見陸霖不可置信的神情,聽見四周驚恐不已的聲音。

“這氣息……”

“有魔氣!”

“她是魔!”

池溪止住了劍,眼裏閃過迷茫,她在藏書閣曾看過一本名為三界記的書,上麵有一段關於魔族的記載,“玄年三紀,三界大戰,曆經數年,生靈塗炭,萬古成灰,魔族戰敗,人族將魔族驅趕至沙漠以北,以沙漠為分界,令其不得踏界。”

距今已有上百年,她從未聽聞有魔踏足人界,更何況沙漠之周更有各大宗門高手巡查,絕無可能讓魔族進入,他們怎敢猖狂至此?

“嗖”不知是哪裏拋來一隻短劍擾亂了她的思緒,她側身躲開,短劍斷裂落在地上,若是沒有躲開……那將直入自己心髒!

“為什麼……”池溪喃喃,抬頭發現所有仇恨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不明所以,心中一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