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應酬,也不要喝酒了。”他說。說完,覺得還不夠,又補充道:“以後你就不要跟我出去應酬了。”
費雯就笑了。
程硯墨見她還笑得出來,不免惱怒。“不許笑。”她都不知道,她現在笑起來的樣子,有多讓人難受。
“隻有你關心過我。”費雯沒頭沒腦的說。
程硯墨頓時愣住。
他,關心她?
他仔細想了想,竟然想不起來自己從前有沒有關心過費雯。
費雯是在高中時期轉入尚英國際學校的,嚴格意義上來說,她與程硯墨隻當了半年的同學,便因為父母離婚回了上海。
費雯一直被欺負,所以有個人突然施舍她一點點好,費雯都會記得一輩子。但程硯墨生活順風順水,費雯不過是他學習時期少年生涯裏的一個匆匆過客。
費雯雙眼含淚地注視著程硯墨,她說:“你一定不知道,你是第一個撿起被他們踩髒的校服,默默披在我身上的人。我永遠都記得,你對我說的一句話。”
程硯墨已經不記得了,他問:“我說了什麼?”
“你說,衣服被脫了沒關係,一件件重新穿上就好了,但尊嚴被踩碎了,就撿不起來了。”如今的費雯,早已成功撿起了她被脫掉的每一件衣服,成為了川東集團的第一女將。
再也沒有人,膽敢脫她一件衣服!
程硯墨哂笑起來,“別把我想的那麼好。”
程硯墨覺得費雯把他美化了,他坦率地告訴費雯:“我早就聽說過,學校裏有個中國來的胖姑娘,總被人欺負。我看到你被人欺負,並沒有產生過想要保護你,為你討回公道的念頭。我最看不慣你被欺負了,卻一副認命的樣子。”
“之所以會說那種話,隻是希望你能活得像個人一樣,而不是像一隻受氣的王八。我要真的是個好人,就該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欺負了。”
“所以。”程硯墨慢吞吞地咽下嘴裏那口失了味道的酒,他告訴費雯:“請不要把我看得太高尚。”
費雯認真聽完程硯墨的話,她了然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個善良的好人,我也沒有把你當個好人去愛戴,去尊敬。”
費雯望著他,卻又一次淚眼模糊,她落著淚,笑著說:“我隻是,怎麼都忘不掉第一個為我撿起衣服的男人。”
“可是我,怎麼都忘不掉第一個為我撿起衣服的男人。”
費雯得到過的溫暖太少了,在她那黑暗的少年時期,就沒有一個真心對她好過的人。誰都欺負她,誰都看不起她,誰都嘲笑她。
她遇到過很多扒她衣服的人,可隻有他,會彎腰撿起髒衣服,披在她肥胖醜陋的身軀之上。
正因為太缺少愛,所以偶然被人關愛一次,她便忘不掉被人關心的感覺。
費雯對程硯墨的感情很複雜。
她把程硯墨當感恩的對象,當做尊敬的偶像,尊崇的上司,真心傾慕的男人。但費雯很有自知之明,她心裏清楚,程硯墨這麼優秀的男人,應該配更好的女人。
她可以默默地喜歡他,但不能阻止他去追求他真愛,更不能插手他與總裁夫人之間的感情。
所以,比起當程硯墨的女人,費雯寧願當程硯墨的下屬。她將自己的才能發揮到了極致,為他工作解憂排難,當他的全能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