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均斐懂了織月的意思。

織月衣不遮體,她雙手比劃著,告訴都均斐:【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我,還敢在心裏癡心妄想你。但現在,你看我這殘破的身子,我怎麼有資格喜歡你?】

以前她隻是一個聾啞人,弦樂便罵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癡心妄想。

現在,她身上被燙傷了‘奴’的印記,她的身子早已殘破不堪,她更是沒有資格再瞻仰都均斐。

她沒臉出現在都均斐的麵前。

所以當年,當警察詢問她姓什麼叫什麼家住何方時,織月便撒了謊。

她說自己失憶了,是覺得自己殘破肮髒,沒有臉再回到都均斐的家裏了。

這些年,織月每年都會回望東城。她用一天的時間陪父親,用九天的時間,躲在暗處,偷窺都均斐。

都均斐也不是每年三月份都在望東城的,他大部分時間都住在美國。這二十年裏,織月也隻看到過都均斐六次。

她躲在暗處,像是一個偷窺者,偷偷地看他一眼,便感到滿足。

都均斐撫摸著織月的那個烙印,心痛如刀割。

他趕緊拿出手機,迅速打了一段子——

【那個老東西,他怎麼死的?】

織月取走都均斐的手機,打字回複他:【他是生病躺在床上,活活被餓死的,聽說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瘦成了皮包骨的樣子。】

都均斐心裏充滿了恨意!

那個老東西已經死了,但有人還活著!

都均斐又問:【賣你的人,是弦樂?】

織月這次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他。

那雙眼睛,霧蒙蒙的,裝滿了道不盡的委屈和恨意。

都均斐罵了句:“狗娘養的!”

都均斐動作溫柔地撫摸著織月的烙印,按照現在的祛疤術,想要去除這個烙印,也不是不可以。

但,烙印能去除,可心裏的痛又該如何去除?

將織月的衣服扣子,一顆顆地全部係好,都均斐突然說:“跟我去個地方。”

都均斐拉著織月就走。

織月踉踉蹌蹌跟在他的身後,表情很迷茫。

他們要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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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正濃。

望東城鳳仙區一處豪宅別墅裏,燈火通明,正在舉辦一場慶功宴會。

上周,懸疑作家兼金牌編劇弦樂的新作《深夜的士》獲得了推理作家協會獎。

她昨天剛從國外歸來,今天,她的經紀人便為她開了一場慶功會。

慶功會的舉辦地,就在弦樂的家。

四十八歲的弦樂,身材略豐盈,穿一身藍色的深V領長裙,挽著發,端著紅酒杯走在人群中。

所到之處,目光追逐。

慶功會開始,切了蛋糕,開了香檳,弦樂說了一些感謝的話,便下場跟一群演員聊天。

顏江出演的第一部作品,便是弦樂的經典巨作《夜色撩人》。在電影裏,顏江扮演的是一個俊美卻性情陰鷙的美少年殺人犯。

一個演員能走紅,離不開名導演跟好作品。

弦樂是《夜色撩人》的原著作者兼編劇,早已獲悉弦樂獲獎的消息,今晚,顏江也帶著禮物來參加慶功宴。

誰讓他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呢?

進屋後,顏江將一枚胸針送給弦樂。

弦樂不缺任何東西,但還是對顏江的禮物表示了感激。

她把禮物給了助理,笑著問顏江:“顏江,你現在在公安部上班?當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