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清日,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路邊的小販在賣力的吆喝著過路的行人。本是一派祥和的場麵,路上突然踉踉蹌蹌走過一個少女,身上灰蒙蒙的,顯得有些狼狽。她將將走過一個街巷口,接著神色有些慌亂的看了看身後,卻沒注意到迎麵揮來一個棍棒。
那棍棒毫不留情的重重砸在她身上,少女一下子吃痛倒地不起。旁邊圍上兩人,手中皆持了粗重的長棍,看那女子倒地卻也沒有停手的意思,仍是狠狠的將棍棒打在她身上,一邊口中還發狠的叫罵著:“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個賤骨頭居然還敢偷溜出來。今日便要好好的教訓你一頓,將你那些花花腸子都打出來”。
那少女身子本就瘦弱不堪,方才受擊便已倒地不起,如今更是無力反抗。她卻還是眼角噙著淚花,忍著疼痛不住的磕頭求饒著說:“二位大哥,請你們行行好,今日若能放我一馬,日後我必將今日恩情牢記心中,好好報答於二位”。
周圍的行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好奇的停下來,圍在一旁竊竊私語。如今正當午時,正是街上人頭攢動之時,好事之人圍了一層又一層,卻不見有人開口阻止。少女仍不住的求饒,額頭都變得鮮紅一片,難免讓人心生憐憫,隻是那圍著她的兩人似是鐵石心腸一般,手上力道絲毫不減,她薄薄的衣衫很快滲出血來。
看了一會,終是有人於心不忍,開口勸道:“兩位兄弟,她便是犯了什麼錯,也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們下手如此之重,實有不妥啊”。
這人甫一開口,便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剛剛還隻是小聲議論的人也紛紛搖搖頭附和道:“正是正是,無論如何也隻是一個弱女子,光天化日之下便如此行事,當真是世風日下啊···”。
人聲逐漸嘈雜起來,有幾個熱心的青年還上前一步,擋在那女子身前,試圖攔下二人。
一人聽著周圍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棍棒,麵上帶了些不耐煩的開口道:“這是我們錦繡樓偷跑出來的姑娘,賣身契握在我們手中,要打要殺,也是我們樓內自己的事。今日我們二人便是當街將她打死,也與諸位無甚關係”。
路人一聽,剛剛還有些擔心的臉上瞬間換上鄙夷的神色。
這錦繡樓哪裏是什麼好地方,那可是京城之中最大的青樓。平日裏樓內的女子大白天的就舉止放蕩,站在門前狐媚著一張臉勾引路人。此女既是錦繡樓的人,必然也不是什麼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樓內人自己管教姑娘,自是與他們無關。一個□□罷了,也不值得他們多費口舌,出手阻攔。
這樣想著,最開始開口的那人輕歎一聲,搖搖頭轉身離開了,周圍的人群見狀也逐漸散開。一時之間,竟是無人在意了。那少女看著行人陡然變得漠然的神色,嘴角浮起一絲自嘲的笑意,攏在眼底的濕意自眼角如斷線的珠般,一滴一滴墜下,與身下的塵土混在一起,落成一片泥濘。她雙目無神的看著地麵的髒汙之跡,終是支撐不住,嘴角溢出鮮血暈死過去。
兩個小廝看到她躺到地上不省人事,啐了一口,“當真是自討苦吃。行了,先把她帶回去,如何處置便交給媽媽吧”。說著二人將那少女架起來,正想離開,一個俊秀少年卻突然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一個小廝打量他一眼,那少年看著年紀尚小,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如清風朗月一般俊逸的麵龐,帶著親和的笑容。他身著月白衣衫,雖然樣式清簡,布料卻是上好的蘇州錦,間雜了蠶絲繡出錦雲暗紋,日光下微微折射出柔和的光線。
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百姓的打扮。
說不準便是什麼富家子弟,是萬萬不能駁了麵的。那小廝也算有些眼力見,便耐著性子開口:“小公子可有吩咐?”。
那少年微微一笑回道:“我們家主子看上了這位姑娘,想要為她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