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晚宴結束了,可以離開了。
雲氏一家三口正在門口聚上,一直跟在天子身邊的吳福走了過來,他先福了福身又露出阿彌佛般的笑,“雲相,陛下請公子一敘。”
雲相看了一眼雲顧,心底有些憂慮,麵上卻不動聲色,“犬子早說了陛下賜他大氅,要去向陛下道謝,正準備去呢,公公就來了。”
吳福道,“那便不耽誤時間了,老奴帶公子過去吧。”
雲相還想說什麼,但是吳福又開口道,“雲相不必擔心,陛下很喜歡令公子。”
雲相:就是因為這樣才擔心啊。
雲顧拉了拉雲相,含笑,“爹爹,我與公公去吧,你與娘親休息一會兒,到時我來找你們。”
雲相安撫的拍了拍雲顧搭在他手臂的手,然後從袖裏掏出一個小袋子來遞給吳福,“公公,小兒第一次入宮,勞煩你費心了。”
“哪裏,咱家該做的。”吳福收了這荷包,安了雲相的心笑道。
雲顧說,“公公請帶路。”
吳福對著雲顧微微欠身道,“那公子隨老奴走吧。”
麵見燕軻的地方是在書房偏殿,雲顧走到門前尚且還沒開口,吳福便道,“公子直接進去吧。”
雲顧扯了扯嘴角,“好,辛苦公公了。”
吳福沒說話,隻笑眯眯的盯著雲顧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雲顧鼓足勇氣,撩開簾子走進去。
隻見玄色衣袍的帝王坐在案幾前,執筆批改奏折。聽見聲音,他抬頭看過來。
雲顧一眼便撞進帝王幽暗深邃的眼裏,他有些緊張,忙低下頭行禮。
帝王看著少年修長漂亮的頸項,微微眯了眯眼說,“不必多禮,坐下吧。”
雲顧身上還披著那件紅色的大氅,在跳動的燭光下顯得分外美麗。
聞言,雲顧取下來大氅抱在懷裏坐下,輕聲說,“陛下厚愛。”
燕軻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說,“丞相勞苦功高,朕理應多照顧照顧他的獨子。”
雲顧道,“謝陛下,聽聞安錦哥哥說,這大氅是陛下獵取的第一隻紅狐,隻是賞賜給民太過浪費。”
燕軻微微皺眉,很快又鬆開,他道,“你與傅安錦很熟悉?”
“民與安錦哥哥一同長大,他照顧民頗多。”雲顧斟酌著回答,“是一位很好的兄長。”
“兄長啊。”燕軻心情又舒暢了幾分。
雲顧摸不準燕軻的意思,隻能問,“陛下喚民來,可有事交代。”
燕軻嗯了一聲說,“你可識得淩瓏郡主?”
雲顧一怔,隨後臉色漸漸泛紅,他低聲說,“見過一次。”
隻見過一次,提起淩瓏便紅了臉。燕軻心頭又開始不悅起來,但是他麵上還是一副笑意。
他問,“你對淩瓏郡主是什麼樣的心思?可有愛慕之心?”
雲顧第一次見到淩瓏郡主是在一次文人雅集上,他跟著傅家兩兄弟去的。
結果沒多久就和傅家兩兄弟走散了,雲顧不識路,又見前麵有一個青衫女子和下人說話,想著去問一下路。
結果走到青衫女子旁邊,他才發現那女子竟比他還高,而且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當時雲顧有些打退堂鼓,但是已經過來了,所以就硬著頭皮問了。
當時那位女子就用手裏的折扇挑起了雲顧的下巴,從怒氣衝衝到平靜,她問,“你是哪家的公子?”
雲顧撥開女子的折扇,壓下心頭的不悅,含笑回答,“我是雲家的,姑娘,敢問前院怎麼走?”
那女子驚訝又疑惑的看著他,嘴裏說了一句原來是雲相家,然後便說,“早聽說雲相家公子比姑娘還嬌幾分,今日看來,果然如此。”
雲顧有些氣憤,他睜著一雙眼睛帶著怒火的看著那女子,“姑娘不願指路便不說,怎麼這樣羞辱我?”
“羞辱?”女子低低地笑了一聲,重複了一次這話,然後伸手攔住雲顧的腰說,“想必你是沒真正被羞辱過。”
雲顧當即就蒙住了,他沒想到這姑娘居然直接上手了,他害怕別人看見了對女子聲譽不好,忙要掙脫。
那女子又憐惜的說,“生著氣更好看了,這一雙盈盈美目都被怒火染紅了,真是可憐又可愛。”
雲顧一時間又羞又氣,都紅了臉,免不得又被女子調笑一番。
他深覺這女子可怕時,旁邊的下人開口道,“郡主,該回去了。”
這長安城裏能叫郡主的,除了長公主家那位膽大妄為名聲遠揚的淩瓏郡主再沒別人,雲顧當時就明白了為何這女子毫無顧忌。
他沒有再和淩瓏郡主糾纏,郡主鬆開他後又道,“我很中意你,若你願意,我們可以成親,但是你隻能有我一個妻子。”
雲顧:“……”不不不,不願意不願意。
後來傅安錦就找過來了,雲顧沒說遇見郡主的事,他回家安生待了許久已然忘記了這個小插曲。
今日在宴會看見一身紫衣的淩瓏郡主時他甚至險些沒認出來。
帝王在耐心的等待著雲顧的回答,他漫不經心的帶著幾分冷漠的想,若是這少年回答有那他就替他賜婚,若是沒有最好。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