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瀟下了飛機直奔安歌的住處,安歌已經提前安排好所有工作,在家裏等她。
回到家裏,她沒有說自己的情緒,安歌也沒有問。
她們一直是這樣。單純地分享快樂和分擔悲傷就夠了。
梁瀟坐在安歌的書房,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卷手稿。21世紀了,安歌還是喜歡手寫。
因為工作的關係,安歌的書房幾乎堆滿了世界上所有的電影光盤,唱片,以及所有的,她用文字搭建起來的理想世界。
梁瀟最喜歡的就是這裏,每次她傷心或難過,都會盤坐在地毯上讀故事。
她是理智到極致的人,總是調侃自己對藝術類的東西一竅不通。
可不知為什麼,每次回家,她都喜歡待在安歌的書房,翻看安歌創造的那些文字。
安歌曾經說過,隻有她,才能讀懂自己的故事。
每次安歌這樣說,她都笑笑不說話。
她想,是因為她了解安歌這個人,所以才能理解那些故事。
就像她現在正在看的這個,父親和母親琴瑟和鳴,孩子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訴母親,在回家的路上,他遇到了朝他狂吠的大狗,自己很害怕,而不用擔心母親會嘲笑他膽小。
這個故事就寫到這裏,最新一章,安歌隻寫了兩個字“然而”,“然而”後麵的故事,還沒有寫出來。
即使如此,梁瀟也大概能猜出故事的走向。
外界對安歌的電影有各種各樣的評價,喜歡的特別喜歡,不喜歡的一個“好”字都不願意說。
但有一條評價,讓外界的聲音達成了共識。
那就是,安歌對家庭生活的描寫,過於理想化。即使是在那些刀光劍影的武俠江湖裏,這種描寫也依然存在。
梁瀟收起手稿,想起不知在哪裏看過的雞湯。
越缺什麼,越渴望什麼。
她在安歌的書架上隨意翻看,這是安歌給她的特權。
翻著翻著,在這層架子的盡頭,有一個名為“那些花兒”的文件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隨手翻開一頁,她也不知道這個習慣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工作之外的文字性內容,她幾乎不會從第一頁開始看,翻到哪裏算哪裏。
沒想到隨手一翻,就翻到了顏辭初舞台的照片。初舞台雖然她也去了,可在後台什麼也沒看到,更何況,那個時候,她身邊還站著馮父。
這個文件夾裏的照片都是從舞台正麵照的,各個角度都有。
舞台上的顏辭,跟在她麵前的顏辭,判若兩人。
顏辭在她麵前,像個小太陽一樣,總是能將她的疲憊和壞情緒一掃而空。
自信又熱烈,坦蕩又從容。
舞台上的顏辭,也很自信,雖然是第一次登台,但完全不怯。
可這種自信,又跟她總能輕易溫暖身邊人的陽光個性不同。
那是一種對未來的篤定。
顏辭站在台上,笑意盈盈地看著台下歡呼的觀眾,好像已經在奔向十年後的自己。
梁瀟一頁一頁翻過去,忍不住露出笑容,這些照片,值得自己一輩子好好珍藏。
她又往前翻,以免自己遺漏顏辭的任何一張照片。可卻翻到了另外兩個男孩在舞台上的照片。
梁瀟腦海裏閃過那個做工細致的木雕,雖然照片裏的兩個男孩已經長大。可梁瀟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哪個是星河,哪個是興逸。
“我這裏有底片,可以給你重新洗一份帶回去。我還有錄像,想看嗎?”安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