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街燈微弱,公交車站獨坐著一位年輕人,黑色連帽衫幾乎把他融進黑夜,靠著椅子,頭也朝天仰,像是睡著了。
白淨修長的手上夾著根萬寶路,腳邊一地煙頭,想來是坐了有一會兒了。
遠遠望去,竟像張港片貼畫,落寞又淒美。
忽然起風,年輕人被吹得縮了縮,卻也沒有起身的架勢,隻是手抖了抖,不慎把煙灰彈到了自己褲子上。
美好的畫麵就這樣被打破了。
路宵燙得跳起來:“草,老子的褲子!”他飛快拍走煙灰,隻可惜搶救無效,還是留下了一個圓圓的小洞,氣得一腳踩滅了才抽了半根不到的煙。
還能說什麼,人倒黴可真他媽連喝水都塞牙!
沒車沒房的二無青年路宵被自己的網戀對象兼前女友騙走了所有存款淪為三無青年,本想著女人隻會影響自己拔劍的速度,至少自己還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從今天起好好幹,總有一天能再賺回來,誰知老板跟那女人串通好似的,竟然給他辭退了。
“小路啊,咱小公司這季度實在不景氣,正愁裁員的事兒呐,我也不是難為你,你看你最近狀態老不好,文稿也經常出錯誤,回家多休息休息吧。”老板虛偽地歎了口氣,好像苦衷多大似的。
路宵剛被騙財騙感情,心情差得要死,再加上之前沒少被這貪財又好色的老東西穿過小鞋,一聽要辭退他,直冷笑。
“辭我?你怎麼不去辭你那五個秘書啊,三天兩頭不上班的明明是你吧,誰能有你狀態差,一大把年紀了還學年輕人搞風流,也不照照自己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真以為那些年紀小的姑娘喜歡你啊!”
“你你……”老板震驚得麵紅耳赤,說不出話。
也不怪他反應不過來,今天的路宵和往常太不一樣了,任誰都無法想到這個平時沉默寡言、誰都能欺負一下的軟柿子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新仇加舊恨,路宵口不擇言,破罐子破摔地大罵道:“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有老婆了還惹一身腥,這輩子沒碰到過你這樣的人渣老種馬!不守男德的東西!早就不想上你這破班了,愛誰幹誰幹!”
他其實長得算精致漂亮那掛的,但成年了就把自己捯飭成了個非主流,左耳齊刷刷打著一排耳釘,發尖還挑染了幾撮白毛,這才能在發飆時有幾分凶相。
那老板也是被他這副樣子嚇得不敢說話。
路宵撂下這幾句話就摔門出去了,在同事們respect的眼神中走得瀟灑。
……
當時是說爽了,但現在想起來卻是有點後悔,如果能忍下這口氣再好好爭取一下,說不定現在就不是無業遊民了。
路宵煩躁地雙手插兜。
不行,好馬不吃回頭草,工作也一樣,自己好歹也是某名牌大學畢業的文學工作者,能為那五鬥米折腰嗎。
沒錯,路宵,你要重整士氣,加油努力,還是能贏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的
又是一陣風起,他剛站起來就被一張紙糊了滿臉。
什麼鬼玩意兒?路宵把它扒拉下來,借著微弱的燈光眯著眼讀。
重金求子?性感高貴美/少/婦尋誠意健康男士圓夢?!
路宵無語望天,把這張紙連同地上的煙頭一塊丟進了垃圾桶。
還是先回家吧。
……
s市房價高的離譜,像路宵這樣的打工仔隻能租房住,他爸媽沒得早,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成年了就搬出去了,也所幸是獨居,糙老爺們兒一個人住也沒啥生活質量要求,五十多平的房子,整潔能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