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三十年,北騎將軍平定突厥,將其趕至更遠冰雪天地,得聖旨召回京城。
大軍回歸那日,全城百姓相迎,北騎將軍雖年過半百,但身子健碩,頭腦聰慧,一雙眼睛如鷹般犀利。
銀色鎧甲泛著寒光,兩尺長刀掛於腰間,騎在駿馬之上,嘴角帶著笑意的和百姓打招呼。
緊跟在她身後的馬上騎著一位年輕女子,眉眼俊俏多情,明明笑起來更好看,此刻卻冷著臉滿是不耐煩。
大軍在城外休整,北騎將軍特許回府梳洗換官服再去麵聖。
“大都督。”林卓然夾住馬肚子,促使馬兒向前跑了幾步,與其並肩而行,“突厥被打怕了,此番回京五年內北方無憂,不知道大都督打算如何安置我?”
說到這兒,林卓然勾起唇角笑了,挑眉看向身邊的將軍。
“現如今已不在軍營,叫母親。”林虞被孩子的打趣逗樂了。
此刻已經到了府門口,幹淨利落的翻身下馬,將繩交給小斯,對緊跟著在她身後的林卓然笑說,“一頭烈馬,該放在馬廄裏磨磨性子,不能在外頭灑脫了。”
將軍府院內已有郎君等候,身穿黛青色袍子,挽著秀發,輕胭脂水粉塗麵,明眸眺望著門口。
看見郎君的那一刻,林卓然全然不理會母親的話,撒腿跑過去拉住了郎君的手,臉上終於是揚起了笑容,“爹爹你看母親,要把我困在京城裏。”
竹青沒理會她們母女倆的打鬧,一雙眼睛上下打量林卓然,神情心疼萬分,“然兒怎麼瘦了。”
又看向眼含柔意的林虞,“可有受傷?”
“無礙,勞煩夫君擔憂。”林虞自然的把竹青的手牽過來,拉著他朝屋內走,“替我換官服,我要去麵聖。”
路上風吹日曬,必然不能風塵仆仆去見聖上,也不能精心打扮顯得格外做作,簡單洗漱一番,換上官服,林虞就前去麵聖了。
此次麵聖主要任務就是親手交出虎符,將兵權交還給聖上,以解除聖上對林家軍功高的擔憂以及表示衷心。
林虞作為大都督統領全國兵馬,手握重權,陛下著急調她回京的目的還有就是震懾一幫蠢蠢欲動的老臣。
浴房內煙霧繚繞,美人皮膚白皙,肩膀處一道猙獰的疤痕象征著榮譽,米色布巾輕輕擦拭,仿若能察覺到當時情況危急,竹青的手跟著顫了一下。
“爹爹。”林卓然靠在木桶邊悠然閉上眼睛,態度極其無所謂,享受父女間久違的親密。
“是怎麼弄的。”竹青垂下眼眸,掩飾淚色,避開了疤痕處。
“我們被圍困在山穀中,將士們拚死廝殺出一條道來,準備撤退的時候,衝出來一位大將,拿著砍刀對母親就揮去。”
林卓然說的時候是帶著笑意的,不以為然的轉過身看著竹青,臉上是得意之色。
“我撲了過去抗下這刀,得虧母親用槍柄擋了力道,不然我怕是這半邊身子都要被削下來。”
竹青聽的心裏一抽一抽的,把布子扔水裏去了,濺起的水花砸了林卓然一臉,負起般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輕柔擦拭淚水。
抹了把臉,林卓然麵露委屈,“爹爹戰場凶險,一些事情也是無法預料的,爹爹莫傷心,女兒不說便是。”
“我也知曉,可還是心疼,你和妻主誰受傷,我都是要難過一番的。”
家中從將,人在外頭免不了提心吊膽的,竹青整日裏頭吃齋念佛就是為保他們平安。
不愉快的事情還是不要談為好,林卓然拿過花瓣灑在水麵上,“哥哥現在如何?”
將軍府的大公子林清明,可謂是京城公子中的翹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後被陛下賜婚嫁給了定安大公主穆玄師為正夫。
想想出征在外已有三年未曾見到林清明了,從前這位哥哥最是疼愛自己,變著法子幫他躲避母親的責罰。
“最近一年哥哥給我的書信中多有憂愁,爹爹可知道所謂何事?”林卓然眼中柔和不見,也不在意光溜著被看,起身拿過架子上布擦拭身體。
“明兒心悅定安公主已久,兩人本是濃情蜜意過著日子,可沒多久公主納了妾,幾乎形影不離,讓明兒心中煩愁。”
說到這裏竹青歎息,知道帝王家無情,卻沒想到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厭倦林清明,做父親的怎麼能不心疼。
林卓然臉色冷了下來,輕哼一聲,“若是公主心慕他人,我便把哥接回來,養在府內。”
竹青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幹淨帕子給林卓然擦拭頭發,笑的時候眼角帶上了皺紋。
“知道你們兄妹感情好,我倒是不擔心明兒在公主府受什麼委屈,畢竟咱們家是就是最有力的後盾,怕的是明兒自個鑽牛角尖,鬱鬱寡歡把身體整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