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圓鼓鼓的酒肚,聽著周圍議論聲漸漸平息。
這位秦姑娘隨後攏了攏她輕瀉於地的碧綠裙擺,極其自然地在他旁邊坐下。楚燁狹長的眼梢微微抬起,不動聲色待她發話。
“請問公子從何而來?”紅極一時的頭牌雙手捧起酒壺,俯身親自為楚燁斟滿了酒。她身上披著的薄紗微敞,露出白皙的頸部。
“我們從崎臨城來。”楚燁放下酒盞,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謊。
對麵陸遂心懸在了嗓子眼,生怕他腦子一抽,一時口快將身份暴露。誰叫這廝偏要進來?
秦姑娘明豔的臉上撫媚一笑,心下了然。她抹了嫣紅胭脂的朱唇正欲微微開啟,便被楚燁不識臉色地打斷。
“恕在下冒昧,不知秦姑娘是哪裏人?”楚燁依舊晃著扇子,毫不在意自己隨口而出,隨意編造的回答。
“我……”她被楚燁猝不及防的反問愣住。“我是潯江人。”秦姑娘垂下眼,好像在細細打量自己纖細手腕上戴的透綠玉鐲,又帶著些女子的嬌羞。
“潯江?好像離鄴城挺遠的吧,為什麼秦姑娘為何會大老遠跑到這兒來?”楚燁不知為何來了興致,追問到。
旁邊藍衣少女戳了戳他的胳膊,輕聲低語,“公子還是別問了,秦姐姐最不願提起這件事……”
秦姑娘此時十分配合地垂下她那修長纖細的頸脖支撐著的小巧頭顱,黯然傷神。
不願提起?楚燁晃著扇,反複琢磨。
“那公子為什麼來鄴城?”秦姑娘似乎心有不甘,力圖挽回一局。
“這個嘛……”楚燁拉長語氣,意味深長地搖著他那把從不離身,當寶貝一樣供著的雪白紙扇。
這些話豈不是信手拈來?他不經嗤笑。
他放下折扇,娓娓道來。“在下自小就在崎臨城長大,家裏倒是有些小錢,以前還給我說了個媒。不過,隻可惜紅顏薄命啊!小媳婦還沒和我成親就死了……”
楚燁講的那叫一個聲情並茂,他餘光一瞟,暗自咂舌,也沒有那麼誇張吧……
這幾位女子竟已眼角泛紅,開始擦拭淚水。楚燁頓了頓,繼續口若懸河。“真是天命無常!沒想到不久之後,我爹娘也跟著撒手人寰。在下家族人丁本就稀少,現在就隻剩下我一個人健在。可惜在下打小嬌生慣養,生性懶散又遊手好閑,我爹娘留下的財產很快被我花的一幹二淨,無奈之下,隻得把家產統統當掉,四處漂泊無定……”
他說著,還搖頭晃腦唉聲歎氣,好像真的是個落魄公子,感慨自己命運多舛。
”不過……”他突然話鋒一轉,“啪”的合上扇子。
“我發覺這位姑娘和在下那位親梅竹馬未婚妻長的可真像啊。”
他突然望向蕭逸身旁坐著的白衣女子。
“你叫什麼名字?”
她好端端坐著緘口無言,突然被提及,有些不知所措,楚燁身旁的藍衣少女見她猶猶豫豫開不了口,忍不住替她回答:“她叫齊秀……對了,我叫魏青。”名叫魏青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
齊秀點頭,有些緊張地撫摸起腰間的綢帶。
“齊秀……那我就叫你秀秀吧!”楚燁笑得輕佻。
陸遂也笑了,不過是冷笑。
蕭逸稍稍側著臉,剛好看到秦姑娘臉色一僵,似乎沒料到他這一出。
她捏著衣袖,帶著笑,卻聽上去帶著些咬牙切齒。“哦?是嗎,那你們確實挺有緣的……”
“在下也這麼認為。”楚燁毫不在意,衝她爽朗一笑,撚起酒杯。
雖然他衣著華麗,看上去並沒有絲毫家道中落的樣子,但依舊沉醉在其中,這架勢分明是打算拉著蕭逸陸遂一齊演到底。
“這是公子的孩子嗎?”她移開視線,端詳起楚衡,將話題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