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無處不在,但肉眼大部分不可見到,除了我們這一類人,就隻有特定的,和某些蟲產生共鳴之人才會看到。”
失沢從盆栽中拿起一樣看不到的東西,放在手心。
“它們最接近生命本源,所以,也能改變生命的本源。”
無慘解讀著失沢的唇語,卻突然覺得蟲的存在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曾經,曾經……
若有若無的熟悉感讓無慘的怔住。
他曾經見過「蟲」嗎?
“怎麼,嚇呆了?”
失沢搖了搖頭,“藥師隻是順帶的,我真正的身份是蟲師,與蟲共存,研究蟲,外麵傳言的那些神奇的藥大部分是某種蟲。”
“你的身體衰敗的太嚴重,隻有飲用光酒,才能重獲新生,但是……喝了那些不屬於人類的東西,你也會脫離人類身份。”
“脫離人類身份?”
無慘過去接受的信息都沒有今天在失沢這裏接受的多,他根本沒有想過脫離人類的身份要怎麼繼續生活這個問題。
“你不用著急,我這裏沒有光酒,光酒也不是那麼好得到的東西。”
失沢攥著拳頭,拇指和食指間似乎捏著一顆看不到的球,“我能夠幫你的隻有暫時延長你的生命。我手裏的這隻蟲,是我研究了三年的「秤蟲」,平時會擬態成植物躲在黑暗的地方,但奇妙的是,它可以平衡人身上的病痛。”
無慘盯著失沢的手,看到的卻依然隻有一團空氣。
“秤砣啊,一邊沉重就會讓另一邊翹起來,而秤蟲在共鳴後,可以把你身上的病痛平衡到另一個人的身上,若是用了病情便不會再加重,維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態。”
“你需要什麼代價才肯把這隻蟲賣給我?”
無慘攥緊了掌心,隨後又釋然,這個蟲……他可以找一個下人去承擔,而不是找白。
失沢可不管無慘在想什麼,他嘿嘿一笑,“我隻有一個條件,既然你說外麵那個是你的朋友,那麼讓他幫你承擔也無可厚非吧。對了,這隻蟲,需要活著才能發揮作用。”
“把一隻蟲子活吞?”無慘麵色又白了幾分。
“可不是讓你吃掉它,隻是讓它待在你身上。”
“無慘,答應他!”
白撞開了失沢家的門,不顧失沢難看的臉色,大聲的衝著無慘喊道。
“這隻蟲……”
就算不能完全治愈無慘,但能夠減輕大半病痛這樣的作用已經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了,但是失沢的要求,是必須要白來承擔那份痛苦。
白的鬥笠下凝聚出了一片薄冰,透過冰塊,他看到了失沢手中捏著的秤蟲。
半個拳頭大小的白色軟體生物頂著頭上兩隻軟角慢悠悠的晃動著,身上還有一些紫色的斑點,看起來溫和無害。
剛才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失沢的語氣和神態也證明他確實沒有說謊,這隻神奇的「蟲」,真的可以幫無慘緩解痛苦,減輕病情!
“相信我吧,無慘。”
白的手握住了無慘有些冰的手,也同樣用聲音給予了他力量。
“我相信你。”無慘抿著唇,“失沢先生,要怎麼做?”
“伸出手來吧,小少爺。”
失沢朝著白瞪了一眼,把手中那隻蟲輕輕放在了無慘的掌心。
手心傳來像是被細針蟄了一下的輕微麻癢感,然後無慘就看到一隻綴著紫色斑點的白色軟體生物嗖的一下遊到了自己的手背。
“可以了。”
失沢滿意的點頭。
“這就結束了?”
無慘試探著去摸那隻趴在自己手背上的蟲,手下依然是一片平整的皮膚,和往常無異,就連秤蟲在皮膚上遊走都沒有任何感覺。
被摸了一下的秤蟲又挪了挪位置,順著無慘的手背就想往胳膊上遊,卻在遊到無慘手腕的血線時停頓下來,重新縮回了無慘的手心。
“接下來的幾天,秤蟲會慢慢調整你的狀態,讓秤砣平衡,你們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失沢已經看出來這一人一怪物短時間內不會分開,他也不再多說,反正隻要這個少爺不來,他也不會見到戴著鬥笠的怪物。
“光酒的事情……”
“現在你已經和蟲產生共鳴了,隻要看到就會明白,地下那一條發光的河流,就是光酒的源頭。”
“記住,喝下去就再也無法變回人類了。”
失沢說完最後一句話,把無慘和白一起推到了門外,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不要再來找我這個老頭子了。”
白拉住無慘,連同他們的牛車都一起回到了無限之國。
“白,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無慘看向被血線禁錮住,隻能在手上移動的秤蟲,仍有些不適應。
“我們在這附近待一段時間,如果哪裏不對,馬上去找失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