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淩厲的拳風瞬息而過,重拳快速揮出收回,一截枯木應聲而斷,少年站在枯木前麵,仔細看了看拳頭,確定沒有新的傷痕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布滿老繭的雙手就是他刻苦的證明,剛剛的結果甚至是他自己都沒想到的,長久的努力付出終於獲得了回報,他露出滿意的笑容,在旁邊的溪水裏洗洗手,輕快地拎起地上的柴堆放到自己肩上,踩著枯黃的草叢慢慢走回。
此時天剛蒙蒙亮,公雞的打鳴聲伴隨著井水“嘩啦”聲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澈,木桶從井裏慢慢升起,帶出少許井壁的苔蘚,綠色的苔蘚和井壁的泥塊黏在一起,被一雙粗大卻靈巧的手快速從筒壁上擦掉。
“大黑!”這雙手的主人抬起頭:“柴火來沒來?”
大黑沒說什麼,他強壯有力的臂膀剛剛放下柴火,立刻走來輕輕拎起水桶,穩重的腳步聲慢慢打破了清晨的霧靄,高大的身影將水桶搬到火焰劈裏啪啦的廚房裏,倒入水缸中,嘩啦啦的聲音再次出現在空氣裏。
柴火燃燒的劈裏啪啦聲將早餐溫暖的味道傳遞出來,油條在油鍋裏翻滾的味道是如此接近味蕾,高大的身影在繚繞的水汽裏幫廚娘打下手,菜刀飛速將豆腐切片,擺到盤子裏倒上醬油,配上芫荽和辣椒,早晨下粥的好菜。
“快點,別讓老爺等久了。”這是個說話的人就是廚娘,林二嫂,長長的筷子將炸好的金燦燦油條快速夾上來晾幹,老爺年齡大了,吃不得太油膩的。
陳二嫂今年也快五十了,老寡婦了,陳叔年輕時跟著老爺奔波,為了救老爺,和一夥賊人大打出手,力戰至死,二嫂在府上也是頗受尊敬,老爺都要稱她為嫂子,任誰都要給三分麵子。
大黑跟著陳二嫂幹活,雖說不能大富大貴,但起碼可以吃得飽,對於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來說,這是要飯花子之後最好的職業了。
“做人不能太張狂。”老爺嚴厲的聲音出現在空氣裏:“我聽李家小子說你欺負街上要飯花子了?嗯?”
“有沒有這回事?”
“啪”一根棍子劃破空氣、打在人身上的聲音刺破了黎明的平靜,夾雜著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倔驢“有本事打死我”的呐喊則蓋過一切。
“欺負要飯花子算什麼本事,你有本事欺負我、欺負當朝宰相啊?”老爺不為所動,繼續動手:“我打死你個孽障!”
“昨天單先生被你氣走了,你知不知道單先生有多大的學問?我們這平安縣屬他水平最高,你個小畜生把他氣走了!我打不死你!”
小畜生也會反擊:“你隻會欺負我,有本事你去欺負皇帝啊!”
此言一出,宅子裏所有人都停止了動靜,大黑和林二嫂也停下動作,霧氣繚繞的廚房裏隻剩下嗶啵嗶啵聲。
林原安靜地抬了下眼皮,略顯黝黑的肩頭輕輕挑起扁擔:“二嫂,我先走了。”
“你慢點走。”二嫂撩了撩散亂的頭發,煙熏火燎中她的頭上滿是汗珠:“不著急的。”
林原抬了抬眼皮,輕輕從後門走出去,此時,看門的黃狗正在叫喚,守門的馮大爺剛剛抓起饅頭,蕭瑟的秋風將棗樹發脆的黃葉吹落,真是平靜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