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場劇 第一話 生者何人(1 / 2)

仿佛睡了一覺,又仿佛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中晃過許多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但都變了形,張牙舞爪地向站在路中央的女人展現猙獰和惡意。

女人的眼神落在身旁某個流著血淚不斷作揖的男人,下一秒它便像突然犯病了似的開始瘋狂撕扯自己,在完成一段硬生生扒下整塊臉皮的表演後,衝她露出一個滲人的慘笑。

她順眼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其他非常規物種,然後很快便挪開了目光,因為連被擠得差點骨折的骷髏,除了瘦弱些,與那些奇形怪狀的血屍腐屍水猴子相比都能勉強算得上長相清秀。

雖然怕san值狂掉而並未久看,女人從始至終都是一臉淡定,甚至對著亂舞的“清秀”骷髏露出了一個稱得上慈愛的笑容,因為無論環繞著她的這些妖魔鬼怪多麼賣力地“搔首弄姿”,也隻能帶來視覺上有限的衝擊。

孤身被圍堵在窄道上,整個空間裏安靜到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女人卻一副完全不在意自己詭異處境的灑脫模樣。

她從一開始就發現了,這群東西既發不出一絲聲響,也碰不到自己,那對她而言,這種無聲的恐嚇如同搞笑的默劇,一點實際的殺傷力都沒有。

畢竟恐怖片嚇人之處從不在鬼,而是無處不在的bgm。

她忽略“舞團人員”,低頭查看腳下的石板路,路麵由古樸的青石鋪製,上麵似乎被什麼深色的液體長期侵染,哪怕光照不足,也能看出斑斑痕跡。

通過“迎賓們”之間的縫隙眺望觀察。這條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窄道,不知源頭的微光隻能勉強照亮路本身,光線一旦涉及窄道以外的兩側空間便如同被人齊根斬斷般消失無蹤,隻剩下極致的暗。

女人她疑惑地扶著下巴思考前進的方向,路麵此時卻捕捉到一閃而過的光源繼而猛地亮起,然後朝著一側快速移動,並點亮了遠處的一扇石門。

它仿佛一直聳立在那裏,隻是不聲不響地隱匿於黑暗中,等待著來客。

踏在堅硬的石板路上,女人朝大門前進,期間大約用了零點零一秒以迅速接受自己已然離開人世的現實,先不提她閉眼前的處境,單論這群“載歌載舞”的迎賓們就不該也不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

她邁著愉悅的步伐走向石門,周圍的鬼怪們早已明白恐嚇無用,對於她這種不尊重恐怖情節的行為,隻敷衍地無聲嗷嗷了兩下。

越靠近石門,周圍的鬼怪數量便越發稀少,到最後站在門前的隻剩下一開始就湊過來的血男,女人仍然選擇忽視它,將注意力放在門上。

黑色玄武岩透著莫名的光,摸上去光滑且冰冷,隨著她觸碰門框,寒氣順著手掌攀延到每一寸肌膚,觸骨的涼,上麵慢慢顯現了一行字。

“生者何人,罪人顧星。”

誒,在呢在呢,是我是我。

“第一局:十二小時生還。祝洗清罪孽,早日重生。”

沉重的石門隨著這句話的消失而緩慢後移,逐漸露出了門後的通道,顧星探頭朝裏望了一眼,黑漆漆地什麼也看不見。

她撇了撇嘴,正準備走進去時腳下一頓,轉頭看向那隻仍然跪在一旁的血男,在她的注視下,一直竭盡全力吸引她注意力並總算成功了的男鬼見狀立刻慘然一笑,然後用血淋淋的雙手捂住了耳朵。

跨過門檻的一瞬間,空間轉換扭曲,一盞普通的白熾燈泡突兀地出現在她的眼前,由於剛才窄道上的極暗,強烈的光線刺激讓顧星以為自己看到了太陽,刺得她應激性地眯起了雙眼。

“人齊了。”沉穩的男聲響起,顧星表情從淡定瞬變為驚恐,由於強光刺激導致看不清東西,她臉色煞白地朝後退了一步,舉在身前作防衛狀的手微微顫抖。

她的表現引來一聲嗤笑。

七道呼吸,大約是,兩女五男。

“你不要怕,過一會就好了。”

另一個溫柔的女聲安撫道,顧星感覺有人靠近,立刻調動肌肉肌肉,隨時準備營造僵硬的肌體觸感,下一秒陌生的手掌帶著溫熱的體溫扶住她的手臂,在感知到她身體的僵硬後,那人便帶上了微不可查的了然。

此時眼前的模糊總算散去,顧星從頭到尾隻一個想法,下一次進門,她到底要不要閉眼睛?

假裝視線仍然模糊,她借機快速掃視一圈眼前的空間。

一間老宅,架設在四周的柱子在歲月的侵蝕下表麵脫落,露出裏麵被白蟻禍害過的痕跡,擺設很陳舊,不大的客廳裏隻簡單擺放著木桌和幾個椅子,卻在另一邊放了一個完全不符合裝修風格的皮質沙發。

桌麵和牆上陳列著無數縱橫交錯的劃痕,看深淺有可能是刀劍類的強力冷兵器造成,水泥地跟窄道相似,都有衝刷後無法洗淨的斑駁血跡。

不過更吸引她注意力的卻是牆上的四副油畫,不僅在房間內顯得非常突兀,而且買畫的人眼光和審美似乎都出了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