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十三章(1 / 3)

肺部已經沒有任何空氣。

長宜大腦一陣眩暈,意識瀕臨空白,她痛苦地皺起眉,抓住邵欽的手腕,拚命扯開他的手,甚至去拍,去砸,爭取得到更多一些新鮮空氣。

可男人的手像鐵鉗一樣,她快要被他掐死。

長宜料想過無數種結果,或是他死,或是他半殘,或是自己沒能逃脫成功被亂刀砍死。

唯獨沒想到邵欽的警覺性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即便是醉酒後的熟睡狀態也能察覺危險,並在第一時間閃避成功。

她沒有什麼後悔的,她接受這個下場。

隻是她的認命中又多了幾分不甘。

想不到她這麼快就要死了。

死得這麼……草率。

邵欽眼裏的火快要吞沒一切,隻要他再用力一點,他就能夠擰斷她的脖子。

手底下的女人漸漸不再掙紮,一點點軟下來。

邵欽眼底的火氣滯了一瞬,他繃緊唇角,手下用力一甩,把她狠狠甩在床上。

長宜猝不及防,整個人跌進柔軟床鋪中,她雙手撫著脖頸,蜷縮成一團,大口喘粗氣。

在她眼前,正是那柄被她刺進床中的匕首,在黑夜中反射著寒光。

仿佛昭示了她今夜的下場。

邵欽手捏成拳,仍不解恨,他一把揪起她的衣襟,生生把她扯到麵前,黑暗中他瞧不清她,也就不會再因為她流露出的脆弱而心軟。

他聲如寒冰:“我在問話,你為何不答?”

她被他拎起,還沒從瀕死的恐懼中走出來,聲音若遊絲。

饒是如此,說出的話也沒有一絲退讓。

她望著眼前的黑影:“我說過會殺你,當然會說到做到。”

黑暗中靜默半晌,到最後,邵欽連聲念出兩聲好。

聲音極輕,也極為平緩。

他眯眼盯著麵前的模糊身影,似要透過她去看透她的靈魂。

這樣的平靜,反而令長宜膽寒。

下一秒,邵欽猛地將她按到床上,她的後腦磕到床頭,痛得她流出眼淚。

邵欽再次掐住她的脖頸,任她拚命去扯自己的手,俯身堵住她的唇。

她呼吸被扼住,意識因為缺氧開始模糊。

而在這種情境下,她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唇齒是怎樣被人入.侵。

沒有任何溫情可言。

他咬她的舌與唇,帶著幾乎把她撕碎的力道。他猶如發狂的獸,恨不能將她整個吞下。

長宜一麵窒息,一麵被他狠狠掠奪。

她臉漲得發紅,眼角溢出淚水,雙腳用力蹬踹,用手去推他,阻止他的侵略,最後被邵欽單膝壓住她不安分的雙腿。

直到這一刻,長宜才真正感到驚慌。

她以為女子第一次的親吻通常會交付一個真心相愛之人。

對長宜來說,她幻想的第一次親吻也該是與一個兩情相悅之人,在花前月下,在流水橋邊,在一切與風花雪月有關的地方傾情交付。

或者是在大婚之夜,在合巹酒後,在她人生中最值得記住日子。

無論哪一種,都不該是現在這般,被痛恨之人按壓床上肆意掠奪,與她從前構想過的情景沒有一絲關聯。

這並不是她現下最害怕的。

她害怕的,是她不知道事情會不會失控,朝著不可預估的方向發生。

長宜口中忽然彌漫上一股腥甜味道。

他咬破了她的嘴唇。

長宜閉緊眼眸,不僅因為疼痛,她的肺部快要炸開了。

而在這樣的時刻,長宜昏聵的大腦中,仍然堅定地閃過一個念頭——

她也要讓邵欽嚐到這樣的滋味。

長宜模糊地尋找到他的下唇,舌尖勾上去,觸感竟是軟的。她的牙齒附上去,帶著咬碎他的力道,狠狠用力!

另一股更為洶湧的腥甜味在舌尖漫開。

皇城中突然響起新年的鍾聲。

每逢重大日子,皇城的鍾都會被敲響。登基,祭祀,出征,喪葬,等。

這其中也包括新舊歲交替,辭舊迎新的日子。

她在和邵欽的生死糾纏中迎來了新的一年。

痛意從唇際傳到大腦,邵欽的暴戾情緒有過瞬間的清明。

他甩開她,起身從床頭找到火折子,點燃床邊的燭台。

燭光散射,照亮淩亂的床。

棉絮在兩人的撕扯中已經散落得到處都是,長宜抓緊領口,另隻手按著細長頸子,蜷在床上喘息。

她的唇上沾了血跡,蒼白的小臉上因這一抹豔色顯得格外妖冶。

即便如此,她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疼痛之色。

反而閃爍了幾分快意。

邵欽看著她,緩緩抬手,拇指擦掉唇上血跡。

“很好,李長宜。”

他提起她的領子,把她拎到與視線齊平,銳利的眼眸半眯,口吻冰冷而危險。

“我知道,你瞧著乖順,其實你的骨子裏全都是不服不馴。”

“——我偏要折了你的傲骨。”

說完,他深深盯了她半晌,重重把她扔到一邊,拂袖出了正殿。

隔著門板,長宜聽見外麵傳來邵欽冷漠的聲音。

——“以後不準她再踏出宮門一步。”

——“從今天起,不準長樂宮用炭。”

——“是,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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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欽離開長樂宮時,保和殿的宮宴也剛散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