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鎮正下著瓢潑大雨,風嗚嗚地吹著,雨滴打在人的臉上和身上,就像鞭子抽的一樣疼。在這種天氣裏,街上除了風雨的聲音,就隻有偶爾一兩聲的雷聲了。
空無一人的路上,走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隻在眼睛處露出一條縫的男人很不滿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咿呀呀,這雨可真討厭啊。”穿著金絲烏絨雨披的男人抱怨著。
“哈啊——”後麵的人回以一個長長的嗬欠,盡管頭上隻戴了簡陋的鬥笠,雨水不斷地被風吹著打向她的臉上和身上,她還是滿不在乎地走著:“你要是不滿意的話,找個地方避避就好了。”
“你完全不打算用雨具的嗎?”前麵走的男人將裹得嚴嚴實實的雨披掀起一角,露出眼睛看了後麵早就被澆濕的女人一眼:“前麵有家酒館,進去避一避雨也好。順便喝一杯,暖暖身子。天也太晚了,我可不想在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趕夜路了。”
“行啊,反正你是雇主,你隨意。”女人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嗬欠:“另外提醒你,別惹麻煩。”
“當然。”男人邊走邊答應著:“可每次都是你先動手,才會惹上麻煩的。”
“那是因為你次次都惹麻煩。要是我不出手,你現在應該已經涼了很久了。”女人不滿地瞥了他一眼:“而且你每次都穿的那麼顯眼,是怕別人不來打劫你嗎?如果你真的怕惹麻煩,最好把你那一身遮住。”
“這可不行,那不成了‘欲蓋彌彰’?再說,我如果不露臉,那豈不成了‘暴殄天物’?”男人一臉嫌棄:“你不懂,我這叫財大氣粗。再說,我雇你保護我,不就為了這個嗎?不然你還想不幹活光拿錢?哪有那麼好的事!”
女人早就習慣了他的歪理邪說,僅以兩個長長的嗬欠帶過:“好吧,那你就不要說是我惹事。”
“……快走吧,我看見酒館了,就在前方。嘿!運氣真是好,這種天氣,竟然還開著!”男人步伐越來越大,女人在他身後亦步亦趨,一點也沒被落下。
“哎呀呀,好暖和。舒服、舒服。”一腳跨進酒館,男人便迫不及待地掀掉頭上厚重的雨披布,向酒保大聲地說:“來一杯白鬆露酒!暖暖胃裏麵!”轉頭看向跟在後麵進門,摘掉鬥笠抖著水的女人:“喂,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女人報以又一個長長的嗬欠:“我不碰酒。”
“那就算了。又省了一杯酒錢。”抖落額前的幾滴水珠,男人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女人也隨著他落座,坐在他的對麵。
酒館裏本是極為喧鬧的。因為下大雨而不願出行的人們在這裏喝點酒打發時光,一些已喝得微醺的人正大聲嚷嚷著談論一些事。但是這兩個人一進來,除了煙灰掉在地上的聲響外,就隻有這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了。
酒保把酒端給了他們:“二位,您要的酒,慢用。”男人坐在窗側,修長而潔白的十指交握著放在桌上。那貴重的細密烏金絨織成的雨披被他隨意地團成一團,丟棄在旁邊的椅子上。他抓了抓被雨披脫下來時刮亂的額前的碎發,黑色的長發下麵,是一張完美的東方亞裔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