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爺爺還在家裏等我,要是我不回去,他肯定會上山找我的,他年紀大了,最近又病著”
何秀急得眼睛都紅了,眼淚在眼眶中將落未落,看起來很是可憐。
半妖看了她一會兒,在那滴淚落下來之前,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
何秀嚇壞了,但更為驚嚇的還在後麵。
半妖將她抱在懷中,就像大人抱小孩一樣,抱著她往山下跳躍而去。
何秀的尖叫還在喉嚨口,就被半妖一手按在了懷裏。
他們在山林中穿梭,雨水拍打在他們身上,通身都被淋濕,半妖一手抱著她,一手按著她的腦袋,呈一個保護的姿態。
何秀的臉埋在他的胸前,他火熱的身軀溫暖著她,後背雖然感覺到了濕意,但她一點也不覺著冷。
何秀暈暈乎乎的想著,半妖的身體可比他們人類暖和多了。
得虧天已經黑了,磨山村的人都各自進了家門,因此也無人看見半妖抱著何秀下山的樣子。
半妖視力極好,老遠便看見何秀家門口一個佝僂著的身影,他沒有靠近,將何秀放在不遠處,轉身就走。
何秀乍然從他懷中離開,還有些不適應,她頓了頓,衝他背影小心喊道,“謝謝你。”
半妖沒有停留,眨眼就消失了蹤影。
何秀將手遮在眉心,朝家中跑去。
“秀丫頭,你怎麼才回來?”爺爺心疼的抱怨,“你若是再不回來,我該去村長那要人,去山裏找你了。”
何秀將門關上,和爺爺一路來到屋簷下,“這不是沒想到今日會下雨嘛,爺爺,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要是您冒著雨出了門,才會讓我擔心。”
爺爺絮叨說著,“山裏不比我們村裏,那裏麵有隻半妖,若是你出了事,叫我怎麼和你爹娘交代?”
“不會的。”何秀擦著頭發,“爺爺,他不會傷害我的。”
聽出了何秀語氣有異,爺爺驚訝的看著她。
何秀也知道說漏了嘴,但她覺得她和爺爺相依為命,沒什麼不能說的,隻是今日天色已晚,不是個好時機。
“爺爺。”何秀送他回屋,“這件事我改日再告訴您好嗎?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爺爺看了她良久,終是歎了一口氣,“爺爺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的。”何秀舉起手,“我保證不會有事,我還要給您養老送終呢。”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何秀在家中將之前曬好的藥材歸攏之後,便拿到村口,拖出村的隊伍拿去賣。
村長趕著一輛騾車,身邊站著幾個一同去平陽城的年輕人,車上堆滿了磨山村裏拿出來要賣的東西。
何秀將藥草的背簍放上去,然後將一張藥方遞給村長,“村長,勞煩您回來時幫我爺爺抓幾副藥回來。”
村長還沒接過藥方,紙就被另外一人搶了過去。
“今日我也去平陽城,這藥方我幫你抓啊!”
搶過藥方的人叫磨強,是村長的侄子,比何秀大上幾歲,從小就喜歡欺負何秀,因為整日遊手好閑,不幹正事,所以到現在也沒討到媳婦,他曾對何秀的爺爺開過玩笑,要爺爺將何秀嫁給他。
何秀不喜歡他,爺爺也沒同意,磨強覺得被下了麵子,在何秀家門前好一通謾罵。
今日見到何秀,自然也是好一通刁難,“何秀,隻要你肯求我,抓幾副都不成問題。”
何秀奪過藥方,連一個正眼都沒給他,“我不求你。”
何秀把藥方給磨村長,“村長,勞煩您了,我爺爺還在家裏,我就先回去了。”
磨村長點點頭,看著何秀走遠的背影,拍了拍磨強的肩膀,“秀丫頭雖然是個瘸子,配你有些勉強,但她幹活勤快,往後你家的活計也能多個人做,若她能生下兒子,也算是件劃算的事。”
磨強雙眼冒光,“姨夫,要不你去幫我說媒?”
“我幫你說什麼?我堂堂一個村長,不要臉麵的嗎?”村長將騾車上的物品捆好,“這種事你自己想辦法。”
磨強將臉一拉,“自己想就自己想。”
何秀回到家中,換了一身打了補丁的衣裳和舊鞋,然後背起了藥簍,“爺爺,我進山挖草藥去了。”
爺爺在屋中應和了一聲,“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爺爺。”
何秀明明是往另一座經常挖草藥的山頭去的,但一進入山中,她還是感覺到了半妖的視線。
有呼嘯聲在山穀中穿梭而過,半妖就站在了她的麵前。
何秀對他揚起一張笑臉,“昨晚真是謝謝你了,我現在要去挖草藥,你和我一塊去嗎?”
半妖沒回話,但是跟在了她的身邊。
何秀做事很細致,遇到認識的草藥,便用小鋤頭去挖掘,盡量不傷到根莖,力保正株草藥的完整,遇到隻是看起來眼熟的,她也不去碰觸,就怕沾染上什麼有毒的汁液。
一路上都是何秀在說話,半妖默默的聽著。
“挖草藥的本事都是我爹教我的,我爹娘死後,我就靠這個養活我跟爺爺,雖存不下什麼錢,但也不至於餓死。”
“哎,我還沒跟你說過我爹娘吧?我爹就以挖草藥為生,攢了錢之後就娶了我娘,我娘是別的村嫁過來的,身體弱,生下我之後就過世了,我爹上山采藥摔斷了腿,沒幾日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