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正經的看著霍連城,餘光裏發現何舒慧臉上好不容易掛起來的得體笑容再度皸裂了。
心裏好笑的不行。
霍連城覺得秦晚晚說的有理,便退開站在一邊,給秦晚晚讓出了一個空蕩。
秦晚晚站到霍連城原來的位置,揭開毛筆的筆帽,然後將筆尖伸入了霍連城磨好的墨汁當中。
待筆蘸上了墨汁,才抽回筆打算寫字,眼看著筆尖就要落在宣紙上。
何舒慧騰的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嫂子能不能不要暴殄天物啊,這宣紙,硯台,毛筆都是最好的,你怎麼能就這麼糟踐了?”
“毛筆用之前都是要過水的,嫂子連這點常識也不知道嘛?”
新筆啟用,首須開筆。
開筆就是把新買回的筆用溫水泡開,使筆鋒完全打開,方才可以開始寫字。
否則就容易使毛筆變成“掉毛筆。”
就算是用過的毛筆,開始寫字之前也要潤筆使筆鋒恢複韌性。
可霍連城剛才打算用的那隻筆不同,那是他的胎毛筆,本身就質地柔軟,是以並不需要潤筆,就可以直接開始寫字。
也因此,他並沒有準備潤筆專用的容器:筆洗。
這些秦晚晚都懂。
她既然敢接霍連城的筆,心中自然是有底氣的。
在戰場上的那些年,腥風血雨,為了讓自己靜下心來,秦晚晚時常在閑暇的時候練習書法。
偶爾流傳出去的一手好字,在黑市能拍出幾十萬的高價。
是以,新筆啟封的步驟,她自然知道。
她隻是單純的,並不想珍惜何舒慧送的這支筆。
用了就要扔掉的東西,在乎那麼多細節幹嘛?
秦晚晚將筆擱置回硯台上:“舒慧小姐,我看你也不像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樣子,想必你也知道我在煙城的名聲。”
“我一個傻子,哪裏懂得什麼用筆的常識,不過筆嘛,本來就是用來寫字的,這怎麼能算是暴殄天物呢?”
何舒慧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我沒有冒犯嫂子的意思,隻是我是讀書人,又是國學老師,對於文房四寶有著天生的喜愛。”
“是以看到嫂子這麼糟踐東西,我才會感到心疼,還望嫂子不要介意。”
秦晚晚點頭:“是的,是我糟踐東西了,既然舒慧小姐舍不得你的筆,那……就還給你好了。”
她說著就執起蘸滿了墨汁的毛筆塞到了何舒慧的手裏。
何舒慧不察,下意識的抓住了塞進手心的筆,手心立馬被塗滿了墨汁,連白色的連衣裙上也被賤的上一坨黑色的墨團。
好好的一條裙子就這麼毀了。
“呀!”
何舒慧細聲尖叫了一下,這是為了來見霍連城特意穿的裙子。
買的時候花了整整十二個銀元。
她平時都沒舍得穿出來過。
秦晚晚卻好似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她看著霍連城:“相公,這個硯和紙都是你的,想必,你不會怪我暴殄天物吧?”
霍連城:“不會!”
“那就好!”秦晚晚說著拿起霍連城放在一旁的那支筆,重新蘸墨。
等到墨汁完全浸濕了毛筆,她才把筆提了起來。
看到秦晚晚沒事人似的,何舒慧眼中噴出了濃濃的怒火,正想要發作,被霍連城一個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堵了回去。
霍曼書也趕緊伸手拉住了何舒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