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大哥,我求你了,別再拒絕了。”

“我大哥最怕欠別人人情,他知道你救了我,整天念叨著要見你一麵。”

“你不讓他還了這個人情,他一定吃不下筷子、咽不下碗。”

他隨口扯謊,非說夏侯霄整天念叨烏沐,驚得夏侯霄瞪了他好幾眼。

夏侯淮假裝看不到夏侯霄的眼神,繼續對著烏沐道:

“你總歸是要吃住的,不如住在我們山海樓的七濯客棧。”

“七濯客棧可是星城最高的客棧,位置絕佳,和皇上登城的高樓正好遙遙相望。”

“你不是要帶你喜歡的姑娘看萬燈升空嗎?”

“你隻有住在我們的客棧才能看得最清楚……”

“站在我們客棧樓頂,我保證能看到最美的萬燈升天情景。”

烏沐被夏侯淮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

見夏侯霄也滿含期待地看著自己,他沉吟片刻,低聲道:

“好,那就叨擾了。”

夏侯淮立馬雀躍不已。

“烏大哥,我一會帶你嚐嚐我們客棧的石斛豆腐和當歸魚頭,我們七濯客棧的藥膳可是一絕。”

“我給你說,那個石斛豆腐,比小姑娘的手都嫩。”

“還有,還有,我們客棧的桑葚酒,你喝完不想回家……”

“回頭我再帶你嚐嚐……”

夏侯淮手舞足蹈,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烏沐無奈瞥了一眼興高采烈的夏侯淮,剛好和夏侯霄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倆人同時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都帶著無奈。

這一幕被夏侯淮看到了,他激動得哇哇大叫。

“大哥,我就說吧,我看中的拜把子兄弟不是一般人。”

“怎麼樣,你是不是也想和烏大哥結拜?”

“大哥,你聽我說,我烏大哥當年在南疆可厲害了……”

夏侯淮像一隻青蛙,一路呱呱不停,烏沐和夏侯霄同時選擇沉默不語。

...

大豐,句城。

裴修衍正在屋內作畫,他畫得極為認真。

此時的他,身上的銳利和凜冽全然不見了。

他的左眼被黑色玄鐵遮住了,右眼中滿是柔情,身上裹著淡淡的孤冷和憂傷,整個人有種特殊的神秘和朗俊。

畫好後,裴修衍放下狼毫,癡癡的看著這幅畫。

畫上的葉楚顏,笑得得意狡黠,滿目帶光,左手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右手舉起另外一串冰糖葫蘆,仿佛要遞給正在看畫的人。

這是二月二的時候,自己陪阿顏去逛廟會,她拿到兩串冰糖葫蘆,遞給自己一串的情形。

那天,是她第一次喊自己「阿策」。

裴修衍用手輕輕摩挲了一下畫中人的紅唇,紅唇上描繪的朱紅尚未幹,頓時糊成了一小片。

他立馬收起手,臉上有些慌亂。

“阿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屋裏並無人回應。

畫中人依舊在對著他笑。

紅唇糊了一塊,如冰糖葫蘆的糖皮粘在嬌唇上,更顯動人。

裴修衍的臉上慢慢染上了痛苦和絕望。

“阿顏,對不起,若一切能重來,我永遠都不會再欺負你了。”

“我從小失去了父母,老天爺把你補償給我,我卻不知道珍惜,我真是該死。”

“你知道嗎?我現在想想,二月二那天你陪我像尋常夫婦一樣逛廟會,是我最幸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