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衍越講越快,生怕自己沒說完,葉楚顏就會把自己趕走。
“那些書生給你父兄立了墓。我按照葉老爺子的叮囑,驅散了那些書生,讓他們不會再鬧事。”
“宮宴結束那天,我帶你去的荒郊野外就是那些書生們給你父兄三人立墓的地方。我當時原本是想在墓前解釋這一切,誰知,那三個墓不知道被誰遷走了,我至今沒查到線索。”
“阿顏,都怪我,都怪我沒把這些事情給你講清楚,害得你一直對我有誤會。所以,你才做出這些事……”
“別說了!”葉楚顏忍無可忍地打斷了裴修衍的話。
她氣得手腳發抖。
“裴修衍,你一直都是這樣,自私涼薄又自大。”
“你現在給我解釋這些是什麼意思?讓我慚愧,還是讓我感謝你?感謝你保住了葉家女眷,感謝你護住了那些書生,感謝你還尚存一絲良知?”
“你還不明白,我到底為何這麼做嗎?”
“記得我在年三十那天給你說的話嗎?我說就算皇上必須滅了葉家,你為何偏偏用我給你的皇宮布防圖去陷害葉家。”
“你這麼做,讓我覺得是我給你遞的刀子害了阿爹他們。我每想到此事就輾轉難眠。”
“你將我扔了閣樓失去孩子,永遠當不了母親,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
“你在葉家出事後未解釋絲毫,直接用葉家女眷威脅我,逼著我生不如死地活下去,你知道我當時有多痛苦嗎?”
“你為了趙語嬌讓我在院中罰跪,你知道斷了肋骨跪在雪地裏是什麼滋味嗎?”
“你讓我赤足舞劍,被萬人唾棄,你可有想過我出身鍾鼎世家,如此行徑簡直如妓子,是何等恥辱?”
“你做過的這些事,難道都忘了嗎?”
裴修衍僵在了原地,啞然失聲。
這些事,他沒忘,每件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拚命想彌補葉楚顏,就是為了讓這些傷口隨著時間痊愈,傷痛慢慢消失。
原來,傷痕和傷痛從未消失,一直都在。
隻是葉楚顏包裹了起來,藏在了心底深處,慢慢幻化成淩遲自己的刀。
好半響,他嘶啞著聲音道:“阿顏,我沒忘,我一直都在想辦法彌補,我以為我可以……”
說到這裏,他有些哽咽。
葉楚顏隻恨自己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不能掏出裴修衍的心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
“彌補?裴修衍,你所謂的彌補就是派人戕害烏沐,因此害死了我娘親、嫂子還有侄女!”
“你當真以為能瞞得住我嗎?你不敢帶我去寧古塔,還找來時鹿掩飾的時候,簡直讓我作嘔。”
裴修衍如被冰水澆頭,從頭冷到腳。
他想起那晚,葉楚顏敲門提醒他早點休息。原來,敲門前就已經聽到了所有的對話。
他後悔莫及,如果沒有因一時嫉妒而派人跟蹤烏沐,是不是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阿顏,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沒想過要傷害葉老夫人她們,我真的沒想到。”
葉楚顏氣極反笑,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事到如今,還不知道到底錯在哪裏。
“裴修衍,在我小產後,我曾清楚地告訴你,我不愛你了,我們和離。你怎麼說?你說我死也要死在清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