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句:有朝一日龍得水,我叫長江水逆流。這句話,赤裸裸的昭示了他的謀反之心。

裴燁看完這些,額頭的青筋全部爆了起來,周身威壓逼人。

他俯身捏住了葉楚顏的下巴,幾乎要把下巴捏碎。

“葉楚顏!你是為了葉家之事報複裴修衍,對嗎?”

葉楚顏見裴燁盱衡厲色,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和自己預想的一樣,裴燁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他久居上位,怎麼會憑借自己一張紙和幾句話,就相信裴修衍會謀反。

好在,她早有準備。

“皇上,臣女從未因葉家之事對誰懷恨在心。臣女實在不願看到裴修衍謀反,到時候血流成河,百姓受苦,這才舉發了裴修衍。”

“莫娘子和東瀛人的身份,皇上可命人查證。那些詩句,裴修衍都燒了,幸好臣女留了心眼,特地留下幾張,藏在府中蒹葭苑屋內梳妝匣的底層,皇上可派人去搜查。”

葉楚顏說完,安靜了下來,她需要給裴燁一個消化的時間。

裴燁剛親政不久,對權力欲望執著到了頂峰,他絕不允許任何人窺覬皇權,尤其是流著同樣血脈的皇家人。

一旦懷疑的種子埋進土裏,瞬間就可以長成參天大樹。

她早就算好了,在裴燁麵前,其他的事情,裴修衍都可以圓過去。那些詩句,他無從解釋。

因為那些是他在賑災路上,為了討好自己寫的。

他在自己的要求下,寫了太多的詩句,這一句關於長江的,估計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不過,裴修衍記不記得沒關係,裴燁看到這句詩,一定會相信他的謀逆之心。

畢竟,一個手握大權的臣子,寫出如此詩句,怎能不讓人起疑。

裴燁沉默許久,忽然從胸腔裏發出一陣冷笑。

這七件事,除了莫娘子和東瀛人,還有大不敬的詩句之事,他不知曉。其他賑災,剿匪,殺染病難民,征用戰船的事情,他都知道。

裴修衍確實有逾越之處,但是並不過分。

隻是有些細枝末節,的確讓他不解。例如,殺了天狼,沒找到火藥出處。例如,讓葉楚顏賣掉禦賜之物,用錢買了糧食額外發給老弱病殘。

現在聽葉楚顏如此敘述,如果一切都建在裴修衍想要謀反的份上,那便合情合理多了。

不過,他還有最大的一個疑惑。

“葉楚顏,裴修衍若是真的要謀反,何故露出如此多的馬腳,還讓你發現?又放你進宮來見朕?”

葉楚顏微微勾唇,緩緩道:“裴修衍不是露出馬腳,而是胸有成竹。他將一切都算計在內,覺得臣女如今除了他,無依無靠,絕不會冒死檢舉他。”

“但爹爹從小教育我,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臣女是罪臣之女,能活到今日,是皇上開恩,臣女時時銘記皇恩浩蕩,不敢苟且偷生,更不敢與謀逆之人同行。”

“裴修衍並未放我進宮見您,而是臣女知道您在敬貴妃這裏,用拜訪的敬貴妃的理由來見您的。”

裴燁微微眯起眼睛,斂眸沉聲道:“葉楚顏,你可知,若是你所言為真,你也難辭其咎。”

葉楚顏和裴修衍並未和離,如果裴修衍真的謀反,全家當誅。葉楚顏作為清王妃,就算檢舉了裴修衍,也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