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撚起花生,看了一會,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應該是下人們按照習俗在新婚床上準備了花生和紅棗,寓意早生貴子。後來想到自己不能生育,把東西都撿走了,隻有這顆花生是漏網之魚。
裴修衍的臉色瞬間變了,一把將花生搶過去捏碎了。
他有些恐慌,抱緊葉楚顏不停地說:“阿顏,對不起,對不起。我會把今日布置新房的人都殺了。”
葉楚顏蹙著雙眉,低喃道:“何必呢?這件事錯的不是他們。”
讓自己小產和終身不孕的,不是這些下人,而是裴修衍。
不管裴修衍如何彌補,那些痛苦的往事就在那裏,任何一點細枝末節都能再次觸發,讓人想忘也忘不了。
裴修衍將葉楚顏揉在胸口,抿唇不再說話。
大概是這件事太沉重了,倆人很默契地選擇不再提起。
今夜的裴修衍,將一個深情郎君扮演得淋漓盡致,他兌現了自己的諾言,給了葉楚顏一個最溫柔的新婚夜。
情到深處,裴修衍在葉楚顏耳邊一遍一遍地低喃,“阿顏,我愛你,永遠不要離開我。”
他們又在府裏休息了幾日,準備月底前出發。
上次葉老夫人寫信說顧嫣大概就在五月中旬左右生產,葉楚顏算了一下,現在應該已經生了,隻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她的心完全被這件事塞滿了,這幾天對裴修衍也格外好,隻盼著能早點去寧古塔。
她不停收拾細碎的東西,恨不得將葉老夫人曾經喜歡的京都用物都帶上。還買了好多嬰兒食物,吃的喝的用的都有。
明日就是出發的日子,今晚裴修衍一直在書房沒回去,葉楚顏擔心裴修衍忙碌太晚耽誤明日的行程,準備到書房去尋他。
嚴削和白芷剛剛大婚,被葉楚顏強行命令休息一個月,都不在府裏。
裴修衍尚未給她指派新侍衛,隻有修顏苑裏麵的兩個丫鬟每日跟著她,走到書房院外,葉楚顏便讓兩個丫鬟在外麵候著。
裴修衍的書房是重地,一般丫鬟和仆人未經允許不得靠近。
守在院子外的侍衛們自然不敢攔葉楚顏,她便這樣走進去了。
穿過曲折的長廊,走到書房門外,聽到裏麵有低沉的對話聲,隱隱約約有烏少主這個詞,葉楚顏不禁提著心,悄悄蹲在了書房窗下,偷聽裏麵的對話。
“什麼?烏沐沒事?你們這群廢物,是怎麼辦的事!”說話的是裴修衍,有些氣急敗壞!
“烏少主現在的功力與從前大不相同,我們去的十八個人隻能勉強和他打成平手,一時半會傷不了他分毫。”
“屬下見他一直護著主屋,以為屋裏藏著對他重要的人,就想挾持了裏麵的人威脅他。誰知,裏麵是個八歲的女童,那女童被我們挾製後,見我們逼著烏少主自斷右臂,她當場自戕了。”
“我們也沒想到一個八歲的女童,會如此有氣節,死也不願意連累別人。”
“烏少主看到那個女童死了,瘋了一般,不惜透支所有功力,紅著眼殺光了我們所有人。我當時也被刺了一劍,不過偏離了心脈一指,暈死了過去,並未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