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鍋爐房連著一家做酒的作坊,晚風一起,整條街都是麥芽的馨香。主幹道的車子一輛接著一輛,飛馳駛過二人身旁。
香樟樹黑色的小果兒落了滿地,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踩的嘎吱響。
安靜走了一會兒,蘇落峰幾個快步跟上了孟玨。
感覺到身側起了風,孟玨微微轉了頭。
“怎麼了?”
“沒怎麼,你怎麼今天來了。有點兒沒想到。”熱絡的話盛了滿懷,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出息。
覺出他的慌張,孟玨衝他笑了笑,算是嘲笑。“給你送咖喱角,上次說好的。”
“你傷怎麼樣了,我看你那天傷的挺重的。”他說著,低頭看著孟玨。又慌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去看你的”又覺得這話有問題。“是故意的,唉!”說不明白了。自己都笑了,也是嘲笑。
“是林奕跟我說的,他值夜班看到你大晚上的滿頭是血的被推進來。我那天剛-”
‘跟你表白’他沒說出口,不過兩人也都明白。
“林奕你記得嗎?就那次在褚夏山義診的時候,跟在我旁邊的那個男孩兒。”
說完自我懷疑一般地歪了歪頭。“你應該也不記得。”
“我知道他,戴個眼鏡兒。”孟玨驀然開口。
“嗨!不提他。”
不提他,蘇落峰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其實他想問的話有很多,可是想到孟玨上次的反應,一時怯了膽。
又走出了二三十米,孟玨冷不防的開口:“我那天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是故意的。”
蘇落峰以為他說的是去機場接他的事兒,大手一揮,無所謂道:“沒事兒~反正也沒答應。”
“我也沒說不答應吧!”孟玨說的有點急。想到了那天蘇落峰在病房說的話,猶豫了一會兒,說:“我開車上山,是我自己的原因,不是因為你。”
“花,也不是故意扔掉的,就是當時手突然沒勁兒了。”
蘇落峰本來正聽雲海浮沉,聽到這句,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一個激靈驚訝道:“你說的不是故意,是指花兒?”
“是啊,你當成了什麼。”
所以剛才孟玨說的‘沒說不同意’,指的是他的表白。想到這,他當成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腳步戛然停下,孟玨走了兩步之後,發現身旁沒了人,倒也不甚在意。直到身後那人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這才堪堪停住,回了頭。
“你剛才說,你沒有不答應。”喉結微動,胸中滾燙。“是,什麼意思?”
有些答案,並非隻有通過語言才能訴說明了。
比如今晚的月亮很圓,晚風很暖,梅花浮動著暗香,孟玨回身走到蘇落峰身邊,扣上了他的手…
世界再怎麼吵鬧,路燈下兩道人影交疊,就是歲月靜好。沒有人知道,兩個人看似無波無瀾的外表下藏了怎樣劇烈的心跳。
愛情這東西,妙的很。無論在什麼時候出現,總能瞬間把人拉回情竇初開的年紀。拉手會緊張,走在一起也不敢對望,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兒,專心愛著身邊的人。
“孟玨。”
“嗯?”
“快到你家了。”
“嗯。”
“孟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