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聲,咒罵聲,懇求聲,議論聲……

塗山月醒來時,耳邊各種聲音交織,片刻不歇地嘈雜吵鬧。

恍惚間,一個尖銳的聲音刺進來。

“我就說她是個喪門星吧!老二就是被她克死的!”說話的婦人不僅聲音尖銳,說出的話也刻薄難聽。

什麼情況?

塗山月迷迷蒙蒙地睜開眼,怔了兩秒,才恢複清明。

她安靜地打量著眼前的眾人,抱著孩子卻柔弱不堪的美婦人,衣著樸實卻咄咄逼人的農婦,悶在一旁不吭聲的男人,年紀尚小卻擋在母親麵前的小男孩。

堂屋裏,板車上躺著一具男屍,蓋著的白布上沾了許多血汙。

想必這就是那被“克死”的老二了。

小小一個堂屋內,擠滿了人,顯得更為逼仄。她有些呼吸不暢,連帶著後腦勺都在隱隱作痛。

正是炎夏,汗臭味夾雜著屍體的異味飄來,塗山月忍不住有些發暈想吐,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捂嘴,眼前的手黑黑瘦瘦小小,一看就不是成年人的手。

她閉上眼,試圖理清楚現在的情況。

明明她前一秒剛結束了在清北大學的演講,再過一天,就是今年諾貝爾獎得主揭曉的時刻。

她出身醫學世家,從小就在中醫上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從小到大,跟著外公攻破了不知多少醫學難題。

她如果能獲獎,不僅是她塗山月個人的榮耀,更表示著國家社會徹底的認可接受了中醫。

塗山月作為今年的熱門人選,背負著一眾國民的期待與目光,演講結束後,她即刻就要動身前往斯德哥爾摩。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眼前身著古代裝束的人們,破舊的茅草屋無一不在說明一個事實。

穿越?

對一個唯物主義者來說,這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塗山月正努力的消化著自己穿越的事實,腦子裏的記憶卻突然湧入。

那婦人卻似乎並沒有察覺什麼不妥,叉著腰,罵道:

“當初你們成親我就不看好,你帶了個拖油瓶就算了!現在還把老二克死了!!村長!你來評評理!誰還敢跟這個喪門星住?!非要她把我們老張家全克死才算完?!”

女人越說越覺得自己理直氣壯,越說越興奮,簡直吐沫橫飛,聲音穿破整個院落。

言罷,她還伸手拽了一下身旁沉默著的男人。

男人個頭不高,看起來很是憨厚,張了張嘴,顯得有些為難。

最後說出的話卻和那刻薄婦人是一個意思。

“弟妹啊……你看,老二死了,你一個寡婦,帶著幾個孩子,跟我們一塊兒住確實是不合適啊?”

一旁的鄰居大嬸都有些看不下去。

出聲支援道:

“張大牛,你們夫妻倆這就有點過分了吧?你媳婦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老二死了,她媳婦一個人帶三個孩子怎麼過活?怎麼也是老張家的孩子,你不多多幫襯就算了,現在還要趕人家出去,這算怎麼回事啊?!”

圍觀的眾人議論聲更大了些,對著張大牛和她媳婦指指點點起來。

刻薄婦人卻不甘示弱:“她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不是老二的種還不一定呢!”

平日她就拿捏塗山玉一貫不言不語,這會兒見她臉都漲紅了,越發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