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這樣欲念混雜的迪廳中,她愛的人就在舞池中央,穿著黑色夾克,白色寬鬆長袖,白色帽子,一頭髒辮,站在那裏就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她發消息給他,讓他朝左看。
他轉過頭來,衝她笑盈盈地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
明明不是真的疼愛,他還是做了那樣的舉動。
亦純感覺到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她羞澀地抿了抿唇,盯著他的眼睛看,一直看,探究他到底是抱著怎樣的態度,他也毫不退縮地回視,仿佛完全不在意她的審視。
沒多久她就敗下陣來,再也不敢看他。
她不明白,這樣強大的精神力量到底源自哪裏?她的曉風,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一路跌落,還是一路攀升?
“我在角落裏的卡座,你等會兒要過來。”
趙影點點頭,說:“好。你先去那邊等我。”
楊暖暖今天專門趕了過來,因為亦純說她已經決定要和他站到一起,陪著他一起放縱。
“你千萬不要太投入了,亦純。”她看到亦純回來,馬上拉著她說,“你看這個人還是之前的那個人嗎?”
亦純知道她都是為了自己好,如果普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能乖乖聽朋友的話,那誰來擊潰她們的自以為是。
“暖暖,你信我,我隻有像這樣才能接近他了。我盡力不搞砸一切好嗎?”
“哎……”楊暖暖能怎麼辦,隻能順著她,陪她去經曆一段剝皮削骨的愛。
不多時,趙影帶著朋友過來了,四個人又分成兩組搖起了骰子。
酒過三巡。
“你又輸了!”
骰盅打開,雙方加起來的六點也隻有三個,亦純又一腳踩進了曉風設置給她的圈套裏。
“你怎麼又亂喊啊!”
“哈哈哈,故意的!”他開心地笑著,勝利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男孩。
亦純委屈巴巴地跟他吐槽著,看著麵前加了冰的啤酒,念頭一轉,貼近他,柔柔地說:“你幫我喝嘛……”
曉風垂眸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憑什麼?”
他非常喜歡說這句話。
亦純剛剛喝了酒,唇上還特別冰,腦袋一卡,唰地湊過去了啄了啄他的唇。
上次他吻她的時候,就是這個溫度,她想讓他也明白那種酥麻的感覺,希望他後來記起來的時候,也有那麼一刻的酸疼。
亦純離開他的唇,迷迷糊糊地看著他,等他喝下她欠的酒。
隻是頓了一秒鍾,寂靜的一秒鍾。
她的視線被陰影籠罩了,第一次明白什麼叫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那種羽毛撓在心上的滋味,唇舌交纏的親密,她忘記自己是誰,身在何處,那一刻她的生命裏隻有他。
他的朋友朋友開始起哄,楊暖暖也啞然地看著他們。
他離開她,喝下了那杯她剩下的酒。
亦純又忽然理解了柔情似水的真正含義,一點也不誇張,一點也不離譜,她突然觸碰到了具象的他。
過去,他在她心裏是虛影,是霧裏看花水中望月,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是霧是水,是他的私有物,是他失散的親人,最親密無間的人。她甚至覺得,她天生就該在他身邊,像迷路的人找到了家。
那時候,她已經隱約地感到一股無名的痛苦,無跡可尋無根可依的痛苦。
“你總是輸,我教你玩個其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