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幕,薄歲是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身後會跟著人。
猝不及防見到,薄歲腦海中浮現起的唯——句話就是——易懷咎和宗朔怎麼會在這裏
他睜大眼睛。
宗朔和易懷咎也同樣意外,不過兩人意外的是薄歲剛剛和鬼鴉紙紮人的那一番互動。
他知道邪崇。
而且被那個a級邪祟叫大佬。宗朔眉頭皺了起來。
現場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片沉默。
點出來兩人的鬼鴉原本隻是隨口一說,這時候才心裏咯噔一下,意識到了不對。等等,大佬該不會是沒發現這兩人吧這兩人是跟蹤來的
那他……想到自己剛才和大佬毫無顧忌的聊天,鬼鴉也僵住了。
好在之前定在它和紙紮人身上的那道目光像是發現了這裏的場景,輕輕笑了下之後收了回去。叫兩隻邪崇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些。
隻是現場……咳。
"你們聽我解釋。"
薄歲話還沒說完,這時候庭院裏的大門卻忽然突兀的打開了。周丙眼觀鼻鼻觀心十分不出錯道∶"席先生知道各位來了,請各位進去喝咖啡。"
"宗局長,易天師裏麵請。"
周丙說完後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又看向了薄歲。"薄先生……"
薄歲這時候要是再不知道自己被席懸生算計了就是個傻子。
以他的能力怎麼會發現不了身後跟著兩人,這絕對是席先生做了手腳,而且做的還不是一星半點兒。
要不然這兩個人怎麼會在今天晚上同時來跟蹤他
薄歲一張漂亮的麵容氣的掛上了冰,又有些莫名的好笑。
席先生這是真的狗啊,一點兒虧都不吃。自己之前在這裏揭了他馬甲,他就要在這裏揭自己馬甲。
宗朔和易懷咎看向了薄歲。薄歲還能怎麼辦隻能進去了啊。
事到如今大家都不是傻子,被直白的看到這一幕,再裝下去就沒有意思了,薄歲微微吐了口氣眼皮一跳走了進去。
席懸生就在回廊不遠處的亭子裏,這裏是這座庭院裏風景最好的地方,十分方便他欣賞剛才的好戲。
不過在薄歲進來時,席懸生還是微微斂了些唇角的笑意,恢複了平日裏的優雅模樣,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剛才是他的手筆。
宗朔和易懷咎對於剛才看到薄歲和平常不同的一麵還在驚訝複雜。
但是進入這座屬於邪神的庭院時,兩個人卻都還是提起了精神,暗自警惕了些。
周丙看出他們心思,沒有說什麼,隻是帶著兩人走了過來。
薄歲不用帶,他來這裏的次數不少了,完全熟門熟路。
他自己沒有覺得有什麼,倒是宗朔和易懷咎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微頓了頓。
偌大的賞花亭裏傭人在泡完咖啡之後就離開了。席懸生抬起頭來就看見了進來的人。他放下手中看著的書,神色平靜。
"沒想到我這偏僻的庭院裏今晚居然來了這麼多人。"
薄歲…分明是他設計的。
席先生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薄歲覺得自己果真是單純了,論腹黑程度自己完全和席先生比不了。薄歲皮笑肉不笑∶"我也沒想到這麼熱鬧。"
宗朔和易懷咎是知道對麵人的身份的。在聽到薄歲和那位邪神這樣說話時,兩人表情都變了-下。
宗朔微微收緊手。
這時候忽然想起了自己一直覺得熟悉的那個背影。從後麵看,不就是像薄歲嗎
他抬起頭來,在周丙的招呼下和易懷咎一人一邊坐在了沙發上。
席懸生並沒有記看他們,聽到薄歲的話之後隻是笑著喝了口咖啡,隨即平常道∶"這個咖啡不錯。"可以嚐嚐。"
薄歲…他還果真去嚐了嚐咖啡。
就在薄歲以為席先生真的不做人時到底時,席先生這時候卻站起了身來。"看起來你們有事情要聊。""我把位置留給你們。"
站起身的男人俊美高挑,神色也十足紳士,但是要是以為他好說話就錯了。
席懸生已經揭了小騙子的馬甲了,當然不會再逼他太急。反正已經達到目的,他也不必再多逗阿歲,等他們自己談也不錯。
席懸生表現的就像真的是薄歲男朋友一樣,在遇到薄歲朋友時,體貼的讓開位置,讓他和朋友們說話。
完全沒有一絲神明的架子。
薄歲被這一招弄的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尤其是最後席懸生在離開的時候說了句。"最近庭院裏新安裝了一個浴池,十分不錯。""阿歲喜歡水的話等會兒來試試。
這是嫌薄歲自己掀的比較慢,順手再幫一把。
喜歡水宗朔指尖動了動。懷疑更深了。
薄歲也以為席先生是"幫"他一把,注意力沒在他口中的浴池上。
看著人離開,他這才心底歎了口氣,轉過身來,放下咖啡杯。"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
易懷咎原本隻是覺得那位邪神接近薄歲是有目的。但是今天在門外還有裏麵麵對邪神時發生的切卻叫他有些不確定自己的想法。阿歲的身份並不簡單…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之前好多被忽略的點都出現了。叫易懷咎忍不住多想一些。
他忽然想到了那個神秘的幫助他的半神……之前天師堂的人陷害他,有人幫他洗清冤屈,拿走了願珠。
是…歲嗎
這樣想著。
宗朔開口了∶"你不是人"薄歲∶這話問的。他還是點了點頭。
宗朔垂下眼,心底果然。"幫助我們的那個神明就是你"
薄歲的背影和那天上空的虛影重合。不過一個是人身,一個是魚尾。薄歲歎了口氣∶
"我本體是鮫人,你們應該知道了。"
說到這兒,他也不隱瞞了。"我之前沒打算騙你們。""不過異類總是要小心一些的。"
異類總是要小心一些。
宗朔心口像是堵了個什麼,但是卻並不怪薄歲。確實,在剛開始的時候,以他對待邪祟的態度,薄歲確實是應該小心他。
其實原本想問的問題很多,但是到了口中,卻好像也沒有多少了。宗朔忽略自己心中略微有些不舒服的情緒,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和那位席先生………"
他本來是想說邪神的,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換成了席先生。
薄歲知道這是在問他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