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璽想著想著,嘴角輕輕就勾了起來,他眼皮垂了下來擋住眼角的光彩,本來狼牙首領打在他後背心上的印記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他卻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一般,身體重重的晃動了兩下,悶哼了一聲,嘴角邊緩緩的沁出一絲血跡來。
劇情裏一般人受了傷之後都是這個表現,李延璽照著記憶中那些人受傷時的模樣,血跡順著他下巴滴落到百合胸前的衣裳上,這會兒在百合眼裏就看成了李延璽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的樣子,那絲殷紅覺得特別讓她刺目。
腦子裏像是突然之間頓了頓,一股莫名的憤怒湧上了心頭來,百合想也不想的便伸手將李延璽的脖子勾住了,身體緊貼著他,上半身趴在李延璽肩頭,看到戴著狼首麵具的魁梧大漢這會兒手勢還沒有收回去,她憤恨的將手中的劍朝這大漢紮了過去:
“你敢打他!”
紫陽劍上暴出奪目光彩,百合手裏的長劍胡亂紮,那首領頓了一下,竟然有一擊沒能躲得掉,被劍氣所傷,等他反應過來急速倒退時,又被紫陽劍宗的人圍了上來。
一旦首領被逮住,其餘幾個血殺眾在憤怒的紫陽劍宗眾人圍攻下,死了一個傷了幾個,其餘都被紫陽宗的人用捆仙鎖捆了起來。
哪怕是捉到了血殺眾人,但紫陽宗這一次也是損失嚴重,百合稍調勻了一下自己的氣息,被李延璽抱在懷裏,看他還有些蒼白的臉色,也不忍掙紮,他嘴角邊上的那抹已經有些幹涸的殷紅十分刺目,在他霜雪似的臉龐顯得尤其的顯眼。
百合拿袖子替他小心翼翼的將血跡擦了,沒有注意到那絲紅色的血跡在被她衣袖擦完時,很快的消失了蹤影,她隻是捧了李延璽的臉,抿了抿嘴唇,輕聲問:
“還痛不痛?”
在她心裏本來好像一直以來無所不能的李延璽竟然也會被人打了,百合有種難以接受,又感覺李延璽仿佛沒有那麼以往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感覺了。
剛被‘打過’的李延璽皺了皺眉頭,臉色越發有些蒼白,但卻搖了搖頭,這個情景讓百合更加的火大,她掙紮著想站起身來,李延璽卻將她抱緊了,嘴裏輕咳了兩聲,百合伸手替他順了順胸,下頭的孽火這會兒隨著血殺眾的被捉拿,慢慢熄滅了,紫陽宗雖然一片蒼夷,可是卻有了落腳之地。
“夏候家的人滾過來!”
眾人正在默默收拾殘局的時候,百合冷不妨這一喝讓好些人都嚇了一跳,夏候家的人本來正有些尷尬的站在場地中,聽到百合一喊,夏候三叔苦笑了兩聲,咬了咬牙帶著一群人朝百合這邊走了過來。
“今日的事,確實是我們有不對的地方,但我們可以解釋……”
“人是你們領進來的,破壞了紫陽宗大陣,帶了血殺魔修進來,夏候先生有什麼好說的?”百合冷聲打斷了夏候三叔的話,這邊的情景引起了紫陽宗眾人的注意力,一群人也都跟著圍了過來,聽到百合這話頓時個個都氣得咬牙切齒:“夏候家圖謀不詭,其心可誅!”
“不是的不是的。”夏候三叔這會兒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來,他本來以為這一趟不管是請紫陽劍宗合作,還是借劍都應該是十拿九穩,可如今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不止是這一行沒有達到任何本來的目的,結果現在反倒還背上了一個與魔修勾結的罵名,這個名聲一旦坐實了,往後夏候家恐怕會麵對整個修仙界的怒火,畢竟一些隱世家族之間同氣連枝,相交多年,關係牽扯很深,血殺當時殺過太多的人,惹下了筆筆血債,所以才被人稱為血殺眾的。
要是夏候家今日解釋不清楚,整個家族都會被連累,甚至遭到別人的抹殺。
到了此時,夏候三叔心下一狠,看了夏候沁兒一眼,厲聲就道:
“孽障,到了這會兒,你還說不說實話?”
夏候沁兒一臉的無辜茫然之色,下意識的看了夏候三叔一眼,搖了搖頭,有些迷糊道:“三叔,你說什麼,沁兒不明白……”
“那童子是被你所救,你當著諸位仙長的麵,將這事兒好好解釋清楚,解釋得清楚,你今日可能還有一條活路,若解釋不清楚,我替大哥將你打死,就當他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看著夏候三叔到了這會兒還在厲聲讓夏候沁兒解釋,雖然語氣嚴厲,但紫陽宗死了這麼些人,損失如此嚴重,甚至李延璽都受傷了,這是一句解釋就可以拖過去的嗎?百合心中憤怒,李延璽受傷的事兒讓她心裏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兒,見夏候家的這位三叔還在想辦法推脫責任,她不由冷笑了兩聲:
“好一個解釋,一句解釋就能讓我紫陽宗死傷這樣多人,今日不管你們是有心也好,還是無心也罷,你們領了血殺進入紫陽宗卻是不爭的事實。”
聽到這話,夏候沁兒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眼圈兒一下子變得通紅,慌忙擺手:
“不是的不是的,那個孩子是我路上撿到的,看他沒吃沒喝的可憐,又無路可去,我才讓他跟著我一塊兒前來紫陽宗……”
一個路上不認識的陌生人,竟然也敢隨意帶進紫陽宗之內,聽到她這句話,紫陽宗的眾人個個都氣得眼珠通紅,尤其是看到這個蠢女人抽抽噎噎哭得梨花帶雨時的模樣,不止對她沒有憐惜,反倒個個都恨不能抽她耳光!
“紫陽宗是何等地方,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你也將他往我宗內帶,夏候姑娘,謊話你也要編得像樣一點!”到了此時不管是於公於私,百合都並不準備讓夏候沁兒就這麼輕易的混過去,她要讓夏候沁兒這一輩子難以翻身,永遠臭名遠揚。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難道小合你不相信我嗎?”夏候沁兒哭著搖頭,眼角的淚珠四處亂飛,她說了兩句,見周圍人看她的表情都是冷冷淡淡的樣子,突然之間她張嘴‘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是真的!小合,你當初也是一個善良的人,你爹救了琰哥哥,你也救了無依無靠的我,難道你現在見到一個孩子沒吃沒喝,你不會救嗎?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冷漠了,都快不像是我當初認識的百合了!”
她語氣裏露出控訴之色來,百合忍不住伸手將李延璽環在她腰間的胳膊拉開,這一次倒是十分順利,她站起了身來,想也不想便抓住了夏候沁兒的衣領,兩耳光往她臉上抽了過去。‘啪啪’兩聲胸響,夏候沁兒從小到大估計沒有受過這種待遇,一下子就驚呆了,她竟然沒有反應得過來,傻傻的任百合將她拖倒在了地上。
“冷漠?當初你認識的聶百合被你害得險些早死,如今你還敢跟我談好心?如果早知道救了你之後會發生這麼多事,當初我爹不應該救蕭琰這種白眼狼,我也不該救你!”
百合抓了她的頭發將她的臉抬了起來,逼迫她看著眼前的殘虛廢瓦,指著地上還有些被燒成灰燼的人形,卻沒有散開的紫陽宗弟子屍首道:
“看到沒有,這就是你的好心,你的好心害死了紫陽宗這麼多人,你的好心會讓夏候家族也變成這般模樣,你的好心會害死人!”
不怕遇到神一樣的對手,就怕遇到夏候沁兒這種豬一樣的隊友。她的行為總是會給她身邊的人帶來災難,哪怕她一開始的出發點是好的,就像當初她想要拉聶百合出門散心,卻無意中使聶百合弄丟了玉佩,又最後讓蕭琰吸收了玉佩的靈氣,一直到這回她好心救了孤兒,卻沒考慮過後果,將災禍引往紫陽劍宗一般,夏候沁兒說得好聽些是天生迷糊,不斷闖禍需要有人替她收拾爛攤子的小可愛,說得難聽些就是缺心眼兒的傻逼!
“你這個蠢貨!掃把星,聶家當初因你而死,如此紫陽劍宗又死了這麼些人,這筆債,都是需要夏候家族以血來償!”
百合冷笑了兩聲,將這會兒大受刺激的夏候沁兒扔倒在地上,四周沒有人說話,夏候三叔也覺得喉嚨發幹不敢出聲,蕭琰幹咳了兩聲,嘴裏又咯出一口血來,自從失去玉佩之後,他就感覺自己體內的法力仿佛停滯住了一般,再也沒有之前運行法力時的暢快感,他就像是失去了一個依賴多時的東西,本能的覺得此時心慌繚亂。
“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嗚嗚,琰哥哥,三叔,你們幫我說說……”
夏候沁兒好半晌回過神來,突然間張嘴‘哇哇’大哭,可是她目光所到之處,夏候三叔冷哼了一聲將臉別了開去,紫陽劍宗的人個個對她怒目而視,倒是隻有蕭琰還在安慰她,可惜蕭琰臉色此時帶著灰敗之氣,好像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一般。
“不管如何,真人還是先將血殺眾審問再說吧,沁兒的事,稍後再提。”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夏候三叔雖然也恨夏候沁兒惹了這樣大的禍,可看她哭成這個模樣,心頭既是有些窩火,又是有些發軟,因此提出建議來。
紫陽真人冷哼了一聲,夏候家的人這一回跑不掉了,他也不怕夏候三叔玩什麼花樣,讓人將幾個被捆仙索捆住的血殺眾人提了過來,狼首麵具一旦被揭下,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紫陽劍宗眾人看清了為首大漢之後,個個都冷笑了起來,夏候三叔驚呼出聲:
“蕭兄?怎麼會是你!”
狼牙麵具下為首的魁梧大漢長著一張與蕭琰容貌有七八分相似的臉龐,這會兒麵具被摘下之後,他沉默了半晌,突然間哈哈的笑了起來:
“事到如今,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與諸位相見。”
蕭琰臉色十分難看,下意識的喊了一句:“爹……”
死了多年被血殺滅掉的蕭氏一族,竟然這會兒活生生的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大受刺激之下,夏候三叔竟然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臉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來,蕭琰倒是有些歡喜,表情有些喜出望外,可能是沒有想到過已經死去的親人這會兒還能出現在他麵前。
劇情裏聶百合並不知道這些事情,自然百合此時也是才知道凶名赫赫的血殺眾,竟然是當初那個號稱早已經被血殺滅族的蕭氏一門,而更狗血的,這些人竟然是蕭琰的族人。
蕭氏一族偏居一角,族中幾十年前曾得到一部魔修之卷,隻要集齊十萬生魂,便能使蕭氏一族永生不滅,並可以越界飛升,這樣的誘惑力太大,整個蕭氏族人也忍不住由道入魔,隻是當時年紀還小的蕭琰卻是天生並不適合這部魔道功法,並且蕭琰身上好像帶氣運而生,當初他出生時,夏候家族的人曾為他卜卦,知道蕭琰往後可能是整個修仙界的統治之才,往後蕭氏一族一統修仙界的重任可能會落到他的身上,再加上蕭父不忍殺害兒子,隻得將他打傷之後丟在外,並裝做蕭氏一門被滅族的模樣,事實上領著族人躲在背後,殺人收集魂魄。
這些年來,他們已經收了近三萬生魂,本來以為擁有紫陽劍之後,可以造成更大的傷害,隻要消滅了紫陽劍宗,一統整個修仙界,遲早可以達到目的,從此無人能阻擋時,卻沒想到混進了紫陽劍宗,結果最後目的卻並沒有成功。
“咳咳,現在事已至此,成王敗寇,要殺要剮,也隻有由得紫陽兄了。”蕭父咳了兩聲,看了蕭琰一眼,臉上露出幾分遺憾之色來,他的計劃本來眼見快要成功,卻沒料到功虧一簣,這會兒心裏的失落自然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