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是羅茜·蕾切爾·斯佩德,美籍中法混血,現居紐約曼哈頓克林頓區。】
【你遇到了大麻煩。】
羅茜確定自己遇到了大麻煩,因為首先,她姓羅,而不是斯佩德。
一覺醒來,她就躺在了這裏,當感官回歸後,羅茜確認自己身處某個人的床底,更古怪的是,她看到了眼前空氣裏浮現出了兩排熒光藍的字跡。
似乎是確認她閱讀並消化完畢,字跡在淡淡黴味中消失,並重新浮現出了新的信息。
【仔細聽——】
耳邊模糊的嗡嗡聲突然變清晰了,羅茜知道自己的聽覺也回歸了,但依舊無法活動。
冷靜!冷靜,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她立刻辨認出那是兩個人在極近的地方交談,聲音幾乎貼著羅茜的後背,距離不到兩米,而且是兩個男人!
“這個破地方也太小了!真的能藏人?”其中一個男人猛地踢了一下床板,灰塵抖落,羅茜不適地眯起眼睛,依舊在努力辨認他們帶著口音的英語。
“夠了,艾迪,看看這個破房間吧,什麼都沒有,就算找到她,她也還不了錢,”另一個人聲音低沉,像是抽多了煙,“喬治還在等我們。”
“那是一個女人,”被稱為“艾迪”的男子似乎叼著煙,他嗤笑一聲,“漂亮又年輕的女人,有的是辦法還錢。”
“這不是我們負責的活兒,喬治還在等著呢,”另一人似乎聲音本就如此,他勸導道,“會有其他人把這兒翻一遍的,她逃不掉。”
門被猛地關上,兩人的腳步聲遠去,羅茜微微鬆了口氣。
但她沒有貿然從床下爬出來:“房間的隔音似乎很糟糕,而且十分狹小,不論這個羅茜·斯佩德是誰,她應該是欠了高利貸。”
床的一邊被堵住了,另一邊是發黴的牆壁,她伸出手,試探了一下床底與牆壁的距離,僅有一個狹窄到比手掌長度略寬的間隙可以讓羅茜爬出去,她清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物品,衣物顯然不是她的睡衣,而是更輕薄的裙子,頭發也比她自己的要長,羅茜心中不詳的預感越加重了些,口袋裏是零零碎碎的發卡和徽章,沒有手機,好在躺倒時發卡沒有發出碰撞製造噪音。
除此之外,她的身下似乎壓著一個輕薄的筆記本,這大概就是這姑娘最貴的身家了。
幾分鍾過去,她依舊躺在床底,但是靠著身體本身難得的柔韌性把披散的長發紮成一個方便活動的低馬尾,再抓住發卡粗的那一頭,用細的那一頭對外——這種情況下,她能用來做武器的也隻有這個。
房間裏沒有額外的呼吸聲,而發光的文字早就消失了。
羅茜捏著發卡,慢慢從細縫間把自己“擠”了出來。
這個房間太小了!目測不到六平米,單人床的一邊是窗,“被堵住”的那一邊是比床還大一點的衣櫃,如今被翻得亂糟糟,廉價又鮮豔的衣服被扔出來丟在床上,床對麵是一張化妝桌,化妝鏡上有幾道劃痕,下方擺著各種化妝品,桌麵緊貼著床頭,如果要從窗邊走到門邊,必須直接從床上翻過去。
也是通過這麵鏡子,羅茜看到了自己現在的臉。
這是一張在她原本臉孔上又被仔細雕琢過的麵容,除此之外,和她原本的區別在於發色是燦金色,而眼睛則是極為稀少的偏灰,她記得自己了解過,世界上有天生灰瞳的人,隻是比例極少。
——但現在這些並不是在最重要的。
鏡子裏不是她自己,這裏也不是她的家,羅茜心髒狂跳,可鏡子顯示她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隻是抿了抿唇。
這大概是她的天賦,越是情況糟糕,她反而越能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