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抹曦光灑在京城,柳府後巷的柏油路上已經多出了一輛馬車。
柳如煙穿著一身黃色長衫,頭戴一頂白色鬥笠,白茫茫的長紗將她的臉遮蓋得嚴嚴實實。
冰淩親自安排著馬車的一切,包括馬車路線,還有到了宮中之後馬車該在何處等待。
她在柳如煙身邊待了這麼些時日,倒是越來越有獨當一麵的樣子了。
柳如煙跨出後門,瞧著冰淩忙前忙後,低聲喚道:“冰淩。”
冰淩吩咐車夫快去準備,幾步走走到柳如煙身邊,抬手扶住柳如煙輕聲問道:“小姐,今日一早藥王穀的護衛來回話,那刀疤臉什麼都沒有說。我擔心若是刀疤臉的身上有傷會落個嚴刑逼供的罪名也不敢讓他們動粗。”
柳如煙垂眸淺笑兩聲。
這丫頭如今做事真是越來越妥當了。
柳如煙側眼望著冰淩淺笑兩聲,抬手將她的衣裙輕輕攏了攏,低聲道:“好,我知道了。馬車安排得如何?”
“都準備好了。可小姐我們現在還沒有拿到刀疤臉的證詞,您真的要今天就去宮中嗎?萬一刀疤臉在陛下麵前胡說如何是好?”
“他一直跟在百裏辰身邊,京城人人皆知。就算是他想要翻供,朝中那些大臣也不會讓他翻供的。放心吧。”
馬車在柏油路上咕嚕咕嚕地向前緩緩而去。
柳如煙沒有讓冰淩跟著自己進宮。
柳管家已經被揪出來了,現在該是好好為爹爹治療的時候。
昨夜魯大夫已經和柳如煙商定了一個萬無一失的法子。
隻要沒有人再繼續掣肘,按照魯大夫的方子爹爹最多不超過三天就會醒來。
柳如煙心中另有一件事情困擾不已。
昨天柳管家的話像是夢魘一樣不住地在柳如煙的耳邊重複回響。
從柳管家的話來看,他似乎一直在懷疑柳如馨的身份,覺得柳如馨壓根就不是爹爹的女兒。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
偏偏柳如煙現在身邊卻沒有人能商討此事,她隻能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中慢慢盤算。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在宮門外停下。
柳如煙身份特殊,可以不經傳召入宮,可這些車夫們卻隻能等在宮外。
宮中議事廳上朝臣們正在議事。
國事上北境的戰事自然是朝臣們最關心的。
可今日他們議論得最多的卻是昨日的柳府。
柳府已經掛上了白綢緞,就連白燈籠都懸掛出來了,卻遲遲不見柳府的人出麵說出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兵部侍郎李桓一早便上書,想要陛下出麵問問柳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用不用朝中大臣們相助。
不過這提議才剛剛說出口,就被禮部侍郎薛凱之否決了。
薛凱之是柳鎮一手提拔上來的,算是柳鎮的門生。
他認為柳如煙如今已經回府,柳如煙行事絕對不是個莽撞之人,若是柳府真的有什麼需要相助的地方,柳如煙定會明說。
既然柳府什麼都沒有說,說不定此舉不過就是為了衝喜而已。
不僅兩人相持不下,就連朝中的大臣們也都分為了兩撥,為了這麼一點小事爭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