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漢老臉微紅,為了村子的前途,奈在這兩位客人身上耍心眼,他也挺不好意思的。末了把牙一咬:“行,牡丹大橋就在我們村旁邊,出事故大家都知道,讓我想想辦法。”
“證據,關鍵是證據,”齊然提醒他。
當晚,齊然和林嫣住在前進社區唯一的小旅館,或者按村民們的舊式說法是招待所。
別想太多,當然是要了兩個房間,相鄰的。
齊然白天關機了,這會兒打開手機,冒出連串的未接電話通知短信,是範韋、吳建豪、江小渝這群損友打來的。
選了範韋的號碼回撥過去,那邊簡直是秒接,範韋劈劈啪啪一通連珠炮:“臥槽齊然你和林嫣私奔了?電話也打不通,是不是去看張樹森庭審?你丫有異性沒人性,把兄弟們拋棄了啊!”
齊然揣著明白裝糊塗:“哪兒呢,今天我發燒,在家裏窩著,怎麼林嫣也沒來上學?”
“啊呸~~浪表情!我說你丫沒那麼膽兒肥,敢把咱們林大校花拐走,嘿嘿,原來是在家趴窩呀,”範韋的笑聲很猥瑣,怎麼可能嘛,東川一中連男女生早戀都會被嚴打,敢公開逃課私奔,還是和林嫣一起,說破天也沒人信。
聽說齊然整天在家趴窩,範韋很有同情心的給他講今天的學校風雲,順便顯擺自個兒消息靈通:“喂,你知道不,今天張老頭受審,沒有要律師,自己為自己辯護的。聽說旁聽席好幾次起立鼓掌,把法官鼻子都給氣歪了——孫亮雲、王夢楨帶的頭!回來四班曆史老師就跳章節講了季米特洛夫法庭舌戰戈培爾,孫亮雲給咱們一二班布置的課外閱讀是《絞刑架下的報告》!”
齊然瀑布汗,季米特洛夫還好點,絞刑架下的報告,這個可不太吉利,希望張樹森別冤被送上“絞刑架”。當然不是槍斃,再羅織罪名也沒到那份上,但要是罪名成立進了班房,半輩子教育人的老張,就等於被判了死刑。
打完電話心情有些沉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嫣就來敲門,兩人隨便吃了些雞蛋油條豆花,張明漢就急匆匆的找他們來了。
不同於兩個年輕人晨起的神完氣足,老張頂著倆黑眼圈,一張臉有些發青,身上煙草味兒很重,估計昨晚就沒怎麼休息。
張明漢也在小食店叫了碗豆花,等開食店的老嫂子忙別的去了,他才邊喝邊壓低聲音告訴齊然:“昨晚我把村裏幾個骨幹找來合計合計,忙半宿總算打聽到一個消息,當初牡丹大橋垮塌時,可能正好被咱們村的人錄了像!”
什麼!齊然手一抖差點把豆花潑腿上,林嫣幽黑的雙眸也閃著法抑製的驚喜。
張明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但是……嗨,怎麼偏偏是那渾球!”
齊然和林嫣已經吃完,張明漢稀裏嘩啦把豆花喝掉,也不吃別的東西了,回到旅社房間裏介紹情況。
牡丹大橋垮塌是在去年也就是零八年初,這邊內地農村青年出去打工,留守的多是些中老年和小孩,別說能攝像的手機了,連能拍照的手機都不多見。
偏偏就有這麼一位,有攝像手機。
說來雖然沒見過麵,也勉強能算半個熟人,誰呢?晶晶的叔叔李翔。
這家夥頭腦活絡,有些痞子氣,去年春節前從沿海打工回來,就買了個能攝像的手機就到處顯擺。在牡丹大橋垮塌後不久,他曾把意中拍到的視頻給狐朋狗友們看,昨天張明漢找村裏幾個骨幹分子打聽消息,就把這事兒撈了出來。
可張明漢摸黑到晶晶家找到李翔,這家夥卻裝傻充愣,一口咬定根本沒這事。老張跟他軟磨硬泡了半宿,說得口水都幹了,愣是拿這家夥沒辦法,後半夜回到家也氣得沒怎麼睡,一大早就頂著黑眼圈跑來找齊然了。
“原因呢?他被收買了?”林嫣秀氣的眉頭輕輕皺起。
“可不是嘛,”張明漢一拍大腿,“這王八蛋在開發區當了聯防隊副隊長,我懷疑就是用那視頻去邀功請賞換的,要不哪能輪得到他?搞不好視頻早就被他刪了。媽的,要不是有事求著,昨晚老子就該動手捶死他!”
林嫣很肯定的搖搖頭:“不會,他絕對不會刪掉。”
“走吧,”齊然不廢話了,直接站起來:“去找這個李翔!”未完待續(/ 皮皮.無彈.窗,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