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瞬先行,衝田和輕傷的齋藤在後負責監視他的行動,一旦有異動便可將他原地處決。
本來除了監視外,他倆還同時被安排負責掩護阿瞬的潛入。畢竟為避免風聲透露到水野那邊,這次的行動就隻有當時在場的他們幾個知道,下頭是一概不知情,依舊照班在巡邏的。這麼嚴密的人手安排,難保阿瞬會不會還沒潛進水野府就先被抓了個現行。
誰料在獵人的基本功,隱藏氣息這方麵阿瞬比他們還擅長,別說掩護了,稍一不注意他們連阿瞬的人都容易跟丟。
輕鬆避開真選組的巡邏隊,身著夜行衣的阿瞬很快便潛進了水野府的內部。他注意到越是往裏真選組的人就越少,顯然是水野丟了密信又聽到寺田屋事件另有轉機的傳聞自己心虛,不願讓真選組的隊士們靠近很可能遺落了密信的內宅。
沒有!
沒有!
沒有!
水野憤憤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麵露獰色。
他已經將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舊沒找到一橋公的密信。難不成真是被真選組那幫人給撿了去?正這麼想著,便聽到身後傳來個陌生的聲音。
“水野閣下是在找這個嗎?”
水野頭皮一緊,回過頭發現窗邊蹲著個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更是嚇了一跳,連退數步差點撞翻書桌“你、你是什麼人?!真選組呢,那幫廢物哪裏去了?!”
黑衣人跳下窗台也不兀自靠近,遠遠地站在距離水野數步遠的距離欣賞他慌亂的醜態。
他甩了甩手上的信封,扯開唇角從喉間滾出聲冷笑“閣下若是想叫人那麼叫便是,我不會阻止,不過後果可要您自己承擔了。”
水野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可政客的本能告訴他不能就這樣和盤托出,誰能保證他不是真選組,不是鬆平公那邊派來刺探他的?
他沒有呼叫外頭的人進來護衛,也沒有收下信,隻稍微整理了一下被抓的蓬亂的發髻,仍站在原地“您是為何而來?是有什麼要事與我相談嗎?”
——同時口風也緊得很,一句話下來愣是半點信息都沒透露出來。
【糟老頭子,心可真髒】
“是什麼事您應該比我清楚不是嗎,否則也不會將真選組的那幫走狗屏退在外了。”黑衣人將信封扔到水野的腳邊,“還是說閣下更希望是他們撿到了它?”
“不,不……”遲疑半晌,水野終是撿起了信,但嘴上的把關依舊嚴實,一雙細長的眼暗自打量著麵前的不速之客。
他此前一直是以書信的形式同一橋派進行的交流,信會定期地借由對方雇傭的伊賀眾之手送進府內,閱後即焚。可以說,這還是他第一次同一橋派,或者說疑似一橋派的人有直接交流。麵前這黑衣人捂得嚴嚴實實,渾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烏漆漆的眼,在油燈的映照下竟是折射出微微的紅光,實在是詭異。
水野的神色變幻莫測,而黑衣人不為所動,麵上還是那副半帶嘲諷的冷厲模樣“經此一事,快援隊定是不會再和德川一派有來往了,喜喜大人甚是滿意。恭喜啊,水野閣下。”
水野為官數十年,一聽就知道這是個標準的套話句式,心中正思忖著要如何避開其中的語言陷阱,卻見黑衣人語畢隻是冷笑一聲,不再等他的回答而是徑自推窗離開了。
如此輕慢的態度並未惹怒水野,反倒是讓他安下了心。
水野挑開窗,再三確定人確實走後,心中的那塊石頭總算是落到了地上。看來確實是他太過警惕了。
老爺子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從袖口抽出信封。並未署名的信箋在油燈邊輕輕一撩,顯露出了深色的一橋家的家紋,一切如常。
可就在水野撕開信封的一刹那,燈滅了。
與此同時,黑暗中,他再一次看到了那雙泛著些微紅光的眼,“水野閣下,我突然想起那位大人還有一句話要讓我帶給您——”他抬起手中的短刀揮向水野的脖頸。
直到此刻,水野才確信,麵前的人毫無疑問就是一橋派的雇傭兵。這種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狠心手段,茂茂將軍是定然使不出的。
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刀刃破開空氣的風聲是那麼的刺耳。死期將至,水野終是不再掩飾,氣急敗壞的大喊“你們不能這麼過河拆橋,一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