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菲兒輕笑一聲，道，“我可沒那麼小氣，你還是擔心下張董吧，她可在我這兒說了你半天罪狀了。”
張揚不屑地說道，“菲兒，你聽他胡扯。他這人臉皮厚的跟城牆似的，倒是挺適合演那種小無賴什麼的。”
“張董教訓的是。現在適合演小無賴，回頭努努力，爭取能演上惡霸什麼的。”鄭霄凡見兩人心情還不錯，頓時大為放心。
“你少貧。我問你，我的車子修好了，維修費一共三十多萬，你什麼時候給我報了？”
“咳咳……三十多萬？”鄭霄凡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你以為呢？我這車國內都沒地兒修，所有零件外加維修的技師都是專程從國外空運過來的，就這我還沒算你技師的食宿費用呢，你自己看著辦吧。”
麵對張揚的發難，鄭霄凡沒辦法，隻好繼續裝無賴了。
隻見他先是對著張揚嗬嗬一笑，用一副跟她很熟的語氣道，“嗨，你真是……什麼錢不錢的。”然後又轉過頭對著劉菲兒說道，“我們家張董就喜歡開玩笑，其實她大方著呢，而且很有愛心，這點錢又怎麼會在意。”
鄭霄凡心想，有劉菲兒這個外人在場，極要麵子張揚再怎麼也不至於讓自己顯得太摳門吧。
劉菲兒托起下巴，似乎認真考慮了下這個問題，然後才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說道，“我怎麼覺著她有些在意呢？”
“額……有嗎？”
張揚的嘴角也揚起一絲微笑，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對別人我是很有愛心，但是對你例外！”
鄭霄凡這下看明白了，這兩位不是什麼“外人”，搞不好是“閨蜜”一類的朋友。無數血淋淋的事實顯示，“閨蜜”之類的生物是男人最大的敵人啊！何況這兩個還不是普通的閨蜜。
“好吧，我認罪伏法。錢我是暫時拿不出來，要不大小姐拿出個賠償方案來，就算企業破產，也得有個資產重組什麼的對吧？”鄭霄凡眼見敵強我弱，局勢已呈一邊倒，也就不再抵抗了。
劉菲兒見鄭霄凡這副樣子，忍不住嫣然一笑，道，“現在倒是有個機會讓你償還！”
“什麼機會？”
“你上次不是說，要跟我聊聊關於寧采臣的內心世界嗎？那你現在說來我聽聽吧。”劉菲兒饒有興致地看著鄭霄凡。
“寧……寧采臣的內心戲？”鄭霄凡心裏一激靈，再怎麼愚鈍此刻他都想到了，這極有可能是要定自己為男主角啊！他頓時一陣狂喜，能和劉菲兒這種級別的演員演對手戲，而且還是男主角，想不出名也難啊。
雖然他沒看過劇本，不過這難不倒他。隻見他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說道，“其實這個人物呢，他本身是書生，所以自然有他懦弱的一方麵。另外，當他遇到小倩的時候，我們知道愛情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所以他的心理是一個不斷矛盾和變化的過程。我覺得這個變化可以分成三個層次……”
鄭霄凡說得頭頭是道，聽得張揚大為驚訝。
而劉菲兒則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突然打斷道，“等等，這些話我怎麼那麼耳熟呢？是不是《演員心理學》第八章第三節的內容？”
鄭霄凡驚訝地張大了嘴，“這個……你都知道？”
“廢話，前年考這科的時候，這段可是老師劃的‘重點’，這道題目叫……叫什麼‘簡述影片中寧采臣的內心世界及演繹手法’對不對？”
鄭霄凡激動地拍了拍桌子，“對對對，不會吧，你們那會兒也考這題？對了，教你的是不是禿頭李？”
劉菲兒一聽，發現兩人竟然是同一個老師，奇道，“原來你也是他教的啊？”
“沒錯沒錯，這就是他給我們劃的期末重點啊，據說必考。”
“原來他年年都考一樣的題啊，真是的，我那考卷還在呢，回頭給你一份，你都直接背答案得了。”
……
兩人說著說著，又開始對各科老師愉快地吐起了槽。哪個教授上課愛打瞌睡，哪個教授又最愛點名，聊得不亦樂乎。鄭霄凡發現，其實褪去了明星光環的劉菲兒，也不過是個20出頭的小女生，愛八卦愛吐槽，性格也很親和開朗，遠非大家想象的那麼不可親近。
張揚看著聊得越來越歡樂的兩人，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劉菲兒今天她可不是來開“同學會”的。
劉菲兒終於回過神來，收起了八卦，尷尬地喝了口茶，恢複了一臉的正色。趁鄭霄凡不注意，調皮地衝張揚吐了吐舌頭。
“既然現在大家都認識，那就談正事吧。”
說著，張揚從包裏翻出一張精致的名片，遞給鄭霄凡，說道，“我是本片的聯合製片人，也是最大的投資方。這次請鄭先生來，是想請你談談對這個戲的看法，以便於我們擇出最後的主演人選。”
鄭霄凡接過名片，隻見上麵赫然寫著“晨宣影業執行董事”。晨宣影業是最近幾年新崛起的影片製作、發行公司，資金實力強大，三年內共推出了五部大製作，而且部部票房都不錯。他沒想到原來張揚就是這家公司的高層，那不用說，這家公司的資金來源必然是張氏企業了。
鄭霄凡心裏暗暗叫苦：原以為張揚不過是劉菲兒的閨蜜，沒事閑著來湊個熱鬧。沒想到她竟然是製片人而且還是最大的投資方，這下即便簽了自己還不天天折騰自己？他甚至懷疑張揚肯讓自己來當男主角是不是就為了方便“公報私仇”。
不過這種機會對於一個新人來說，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無論怎樣，他都必須接受。
“謝謝兩位對我的信任，其實……”
鄭霄凡剛開口想說些好話，卻被張揚打斷道，“不用謝我，要謝就謝菲兒，是她一直跟我推薦，說你很真實，而且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很適合這個角色。當然我承認你是有某種氣質，但我還是更堅信你的這種氣質適合去演裏麵的那個小無賴。”
“誰說的，我看小鄭去演那個書生正好。瞧瞧這氣質，眉清目秀的，是個小姑娘都喜歡。我看就這麼定了，這電影肯定大賣。”
幾人正說著，張母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冒了出來。
張揚對近來特別愛管“閑事”的母親有點無可奈何，嗔怪道，“媽，我們這兒談正事呢！”
張母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們談你們的唄，我給你們送點水果來還不行嗎？”
“媽，送水果你讓傭人送不就行了，你老來參合什麼呀。”
“怎麼叫參合呢，老媽我的眼光一向很準的，你爸遇到事兒還要讓我參謀呢。行行行，我回去還不行嗎？”張母臨走前又看著鄭霄凡說道，“小鄭，阿姨那個……怎麼說來著，哦對，力挺你！”
鄭霄凡突然發現張母簡直就是自己的大靠山啊，趕緊起來滿臉堆笑地奉承道，“謝謝阿姨，阿姨您真是又年輕又漂亮又有眼光。”
“這孩子，真會說話。”張母樂得合不攏嘴，又誇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張母一走，劉菲兒“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對張揚說道，“看來你媽是準備把他招為女婿呢。”
張揚氣道，“就他？但凡門口看門的老劉還在，都輪不到他！”
鄭霄凡依然滿臉笑容，這種話對他來說就算再來一噸也搔不到他的癢處。
“是是是，張董說得對。我這癩蛤蟆怎麼敢奢望您這大白鵝呢。”
“什麼鵝？”
“白天鵝，口誤，口誤。”
張揚又輕哼了一聲，喝了口茶，說道，“我沒時間跟你這無賴鬥嘴。這部片子既然菲兒也是製片人，我自然要給她選擇演員的權力。”說著，她看了看劉菲兒，問道，“菲兒，我先提醒你，這個人看起來像那麼回事兒似的，但人品方麵我還是持保留意見的。你說吧，定還是不定？”
劉菲兒輕笑道，“先試試鏡吧，反正後天杜導他們去取景。演員這麼久都沒定，他們可天天催我。”
“那好吧，先去試鏡。鄭先生，我可醜話說在前，進了劇組你就老老實實地拍戲。這部戲是大導演杜峰的班子，作為一個新人你要是鬧出亂子來，我都保不了你。”張揚對鄭霄凡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