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娘紅著眼,“小姝姐妹二人躲藏的密室在地下,位置離孫大人夫妻不遠。不知是誰發現了她們,把她們從密室裏拖出來,用木棍,用鐵鍬,對兩個五歲的孩子下死手。最後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看不下去,動手的時候收了點力氣,才沒將她們打死。”
“那些百姓做完了這一切,在孫大人家放了把火,以勝利者的姿態高傲離去。他們以為自己消滅了邪神,終於能過上平靜的日子。卻不知他們自己才是真正的邪物妖怪。他們更不知道,從那一刻起,才是他們悲慘生活的開始。”
沉默許久的薑榆開口,“所以,你殺光了他們。海晏鎮全鎮百姓三日之內全部慘死,乃至後來多年無人敢在那片土地上生活,都是你的手筆。”
“當然是我。”姝娘冷笑道,“小姝臨死之時,我感受到了她巨大的怨念與恨意,從那時起我便發誓要替她複仇,替她全家複仇。那些人不是整天說著懼怕鬼神邪祟嗎?我便每夜都化作孫大人一家人的模樣去敲每個人的家門,厲聲質問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那樣做。”
“他們的膽子太小了,才一個晚上就嚇瘋了一群。除去病入膏肓的,倒還有些膽大的,我便讓他們嚐了嚐孫大人一家死亡時的感受。不,確切的說,是在那個基礎上再痛苦千倍萬倍。”
“但很可惜,他們承受能力太差,三天就全死光了。尤其是那個道士,我不過在他麵前露出了本來麵目,他就嚇尿褲子了,之後不到兩天就死了。現在想想我也沒幹什麼,就是免費送了他兩場好夢而已,他醒來就瘋了,自己把自己捅了百十來個窟窿,死掉了。”
薑榆:“嗬嗬。”
精神攻擊比肉體折磨更為致命。
殘陽問道,“你即已殺了殘害孫大人一家的真凶,又為何還要繼續殺人?”
黃州便是從前的海晏鎮,往前數個三五十年,這裏根本無人生存,是一片人見人怕的靈異之地,那些想要生活在這裏的人不是重病就是慘死,最後都不得善終。直到近些年才得以改善,慢慢發展,逐漸成了現在的重要商貿地帶。
姝娘閃到殘陽麵前,怒道,“因為他們不配!孫大人夫妻辛苦多年才將這片荒蕪之地變廢為寶,而那些邪祟卻恩將仇報殺了孫大人一家,邪祟的子孫後代有什麼資格生活在這片土地之上?!”
心懷善念之人不得善終,心懷惡念者卻妄圖用善者遺留下的財富享受生活,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薑榆把殘陽拉到身後,“那張常海呢?他又是怎麼回事?”
紅蕘給的卷宗中並沒有提到張常海與多年前海晏鎮發生的事有何關係。
“他是那臭道士的後人。”
薑榆哦了一聲,“若是這樣,按理來說你不應該最先殺了他嗎?”
“最開始我也這樣想,但這樣太沒意思了。我要接近他,讓他愛上我,然後再慢慢折磨他。後來他果然中了我的計,對我一見鍾情,八抬大轎將我娶回家。成親後夫妻和睦,舉案齊眉。他白日忙於公務,晚上回家時會與我一同吃飯,陪我說話聊天,閑暇時會帶我出去踏青遊玩。就這樣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和那個臭道士不一樣。”姝娘聲音一頓,咬牙切齒道,“但我錯了,那些肮髒腐敗的東西已經留在了根裏,血脈相傳。”
“他勾結外邦,私下出售礦石鐵騎,從中謀取暴利,擅自增加賦稅,強取民脂民膏。他貪財好色,見利忘義,整日流連於花街柳巷,男女通吃。白日裏卻還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德行,維持他所謂的清官形象。你說,這樣的人留著他幹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