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你別說這樣的話……我們已經相互照顧半個多月了,都撐了那麼久,千萬不要隨隨便便地就放棄啊,我昨夜在廢墟裏翻出了不少絲織品,蓋在身上可暖和呢,這些報紙你拿去用,我真的已經用不著了,哦,這條圍巾你也拿去吧,非常頂用的,羊毛的!”
四十多歲的大嬸咬了咬牙,又從她身底下取出一條破破爛爛的羊毛圍巾,顯然這條羊毛圍巾已經被汙水浸泡了幾個月,都已經分辨不出什麼顏色了,原本柔軟蓬鬆的質感早已經變得冷硬無比,保暖效果大打折扣……
這名大嬸,本來在寧州是個女房東,沒什麼別的本事,就是靠著父母留下來的幾塊地,加上一些小投資,弄了幾棟不小的房子租出去,一個月也能有七八萬塊錢的房租收入,日子過得相當的滋潤,在她那條街道上,她幾乎就是財主般的存在,逢人見麵都要叫她一聲“梅姐”。
但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這名大嬸的房地早已經毀於一旦,她也變得一無所有,就連相依為命的女兒也被一群人渣敗類給偷偷擄走,從此再也沒有音訊,天殺的,她女兒才隻有十二三歲,剛剛小學畢業啊……
所以從此之後,她就果斷地用汙泥和黑粉搞得自己無比的難堪,還把頭發都給剪斷,眉毛也給剃光,看起來跟個男人差不了多少,萬幸,從此之後就沒幾個肮髒的男人會正眼瞧她一下。
“使不得……真的使不得,您還是自己用吧,您一晚上都在咳嗽,昨晚在廢墟裏找東西一定著涼了,瞧瞧,你臉都變得蒼白,指不定已經發燒感冒,不能再挨冷了……”老男人連忙搖著頭,不願意接受大嬸的幫助。
他已經絕望了,這幾天以來彈盡糧絕,軍隊沒有再發放救濟糧,即便廢墟裏偶爾會翻出一些餅幹、糖果、蛋黃派也是饑一餐飽一餐,前兩天有個饑民同伴在廢墟裏翻出了一大塊包裝好的切糕,那早已經被雨水浸泡得發黴變質了,可他依然無比的開心。
他還沒來得及吃,就被一群路經此地的流浪漢強搶, 饑民同伴拚死保護切糕,可最終雙拳難敵四手,他被難民抽刀子捅死,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大塊變質的切糕也被硬生生的搶走……
而這裏靠近邕江,時不時地都會有幾名餓得發狂的同伴跑進邕江裏企圖摸魚捉蝦,雖然偶有所獲,但大部分時候都是有去無回,因為邕江裏盤踞著大量的吸血蟲和水枝節蟲,更有些水係的屍蹩、大型蚍蜉,一旦你鑽進水裏,迎接你的將是數以百計的蟲子將你每一塊肉每一滴血都給啃咬下來,哪怕是靠近水邊也是相當的危險,那些長達三四十米,猶如蛟龍般的水陰蛟蟲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從水裏蹦出來,一口把人給吞進肚子裏!
“不礙事的,我臉上什麼時候都這麼蒼白,你瞧瞧,我根本就沒有發燒感冒……”
大嬸剛剛說了這句話,立馬就臉色怪異地捂住胸口,似乎是要嘔吐起來,但由於兩天沒怎麼吃過東西,除了腥臭的黃膽水和口水之外,什麼東西也沒吐出來……
“別逞強了,我來給你瞧瞧……我年輕的時候,還學過一點醫術……”
說著,這名幾乎要凍僵的可憐老男人吃力地蠕動著雙腿,爬到大嬸旁邊,伸出手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半眯著眼睛,但下一刻卻苦笑著,滿臉訝然道:
“阿梅……您這是、這是懷孕了啊!都已經兩個月了……”
聽到這個消息,大嬸嚇得渾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眼睛睜得老大,像是癡傻了一樣,痛苦地搖著頭,低聲道:
“難怪……難怪……我竟然被他們……”
大嬸想起了極為可怕的往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眼角有冷冽的淚水滑落。
整個狗窩裏,十幾名同伴聽到這個消息也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都知道,這個大嬸的丈夫早已經死掉,就連女兒也被一群男人給擄走……而恰巧這個大嬸卻懷孕兩個月,那麼不用問,肯定是逃亡的路途裏懷上的,至於是被強暴還是被要挾,那就不得而知了,恐怕這個大嬸連肚子裏的父親是誰都不記得了。
末世,末世,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大嬸都已經四十來歲,徐娘半老,可為什麼還會有人對她伸出魔爪?(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