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兩道綠影在眼前一晃,胖子的兩隻胳膊就被扭住。在那兩名警衛員的眼中,這個麵目猙獰可憎的胖子,似乎要對首長不利。他們哪裏知道,胖子這是激動的啊。
胖子醒過神,雙膀一較力,兩條綠影就飛出去。不過那兩名軍人到底不凡,噔噔噔後退幾步,穩穩站住,手裏已經各出現一把手槍,槍口直指胖子:“不許動。”
武老頭擺擺手,兩名警衛員動作整齊劃一地收槍,哢哢幾步,重新回到首長身後,目光射向胖子,滿是不服,剛才畢竟是被這家夥用蠻力甩開,有失軍風。
“武伯伯,你可來了!”胖子怪叫一聲撲過去,抓住武老頭的雙手,那家夥使勁搖啊。
“小子,想把我這老骨頭弄散架啊!”武老頭的臉上竟然露出笑意,胖子的反應有點出乎意料,不過卻很高興,因為確實是真情留露,沒有絲毫做作。
胖子撒開手,憨憨地笑了幾聲:“武伯伯,您來得太好了!”然後又把嘴巴湊到武老頭耳朵邊,低聲問:“嘿嘿,您老現在是啥官?”
武老頭一把將他推開:“臭小子,想跟著撿便宜是不是,你先去二虎子家裏等我,一會再收拾你。”
二虎子?胖子一愣,然後一臉壞笑,他想起來了,二虎子是武老頭對大辮子他老爹的昵稱。堂堂縣高官,被人叫二虎子,這真有點——嘿嘿。
“武伯伯您好。”又一聲問詢傳到武老頭耳朵裏,隨後他就看到一個相貌不凡的警察在向他敬禮。
“你是小明子,哈哈,出息了。”武老頭拍拍蕭月明的肩膀,也很親熱:“你也跟胖子去,一會我們再談——胖子,記得弄倆好菜。”
說完,武老頭重新上車,看門老頭一看這架勢,連忙讓路。胖子心中憤憤然:原來也有不用登記就能進去的啊。
馬占山低聲向胖子詢問一下,臉上也露出喜色,樂樂嗬嗬去黨校抱到。胖子瞟了蕭月明一眼:“蕭同誌,咱們也走吧。”
胖子索性推著自行車,琢磨了一道。到了大辮子家,她媽出來一看,有點愣神:這倆冤家咋又湊到一起?
“伯母,武伯伯一會要來,我們先跟您回來做飯。”胖子率先打破僵局。
王大娘這才放心,把倆人讓到屋,蕭月明拎著個兜子去買菜,胖子則弄出幾樣山野菜、一盤魚肚,一個大魚頭,還剩五個鹹鵝蛋,用刀切成兩半,碼到盤子裏,如同白雲托日,煞是好看。
到了中午,外邊傳來車響,隨後就見王書記和老吳頭攜手而入。四名警衛員跟在後麵,也不進屋,直挺挺往門口一站,跟兩對門神相仿。
“你們去招待所吃飯。”武老頭擺擺手,四名警衛員剛一猶豫,武老頭的眼睛就立立起來,四個人唰得敬個軍禮,然後從院子裏消失。
“哈哈,飯菜整的挺豐盛,咱們好好喝喝。”武老頭一看滿桌子菜,立刻就張羅開飯。
“一個個都是大酒包,你這當老的就不能帶個好頭。”大辮子他媽笑著埋怨武老頭,但是卻又主動給他倒了一杯白酒。
王書記照例喝葡萄酒,當然供應商是胖子,胖子和蕭月明陪著武老頭喝白酒,倆人的酒量在伯仲之間,不過都比老頭強。
“這是貓爪子吧,挺有滋味。”武老頭夾了一筷頭子山野菜,連連稱讚。
胖子嗬嗬一笑,會來事的勁上來了:“等吃完飯我給您帶點,上回去是冬天,沒有新鮮的。”
“小子,無事獻殷勤,一看就心懷鬼胎。”武老頭目光如炬,看出胖子的小把戲。胖子伸伸舌頭:“喝酒,我再敬您老一杯——那啥,這次回不回去瞧瞧,這月份可比冬天好啊?”
“我是真想去逍遙兩天,可惜事太多,你小子別饞我。”武老頭橫了胖子一眼,胖子一個勁點頭,不敢再吱聲。
瀝瀝拉拉喝了一個半小時,這才盡興。武老頭戴上軍帽:“這次回來是順便,馬上就得走,小明子,給你爹帶個好;胖子,告訴王三炮,等我退休,還跟他上山打獵。”
說完就推門而去,到了當院才看到,四名警衛員依舊直溜溜地站在外麵。
胖子一看他說走就走,真是急茬,不由也急了,顧不得那四名警衛員的虎視眈眈,跟著武老頭鑽進車裏,嘀咕了一陣,這才下車,還不忘把一包山野菜山蘑菇啥的留在車裏。
望著吉普車離去,胖子長出一口氣:成不成就在此一舉了。
不過心裏畢竟不大安穩,到現在還不知道武老頭多大官呢。於是轉回身向王書記問道:“武伯伯在部隊裏麵是幹啥的?”
王書記點了幾下腦袋,目光中滿是慰藉:“老武總算是找到自己的位置,可以晃開膀子幹幾年了。老了老了又能重振雄風,也是人生一大幸事,真叫人替他高興啊——小黃你問他現在幹啥呀,老武是咱們軍區的司令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