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穀渾烏地也拔勒豆可汗向大唐求親,是因為他尚未有可敦。吐蕃呢?大唐的公主嫁去吐蕃,是與人做小伏低麼?”
關於鬆讚幹布之子貢鬆貢讚的出生時間,有633年與638年兩種推論,都早於眼下。
瓊波·昂日瓊神色複雜地看了柴令武一眼:“上官好眼力,對吐蕃了如指掌。”
於是,禮部、秘書監、國子監、宗正寺就柴令武的說法簡單地辯證了一下,誰也說服不了誰,便告擱置爭議。
擱置,便再無人提起。
……
柴令武休沐完畢,懶洋洋地入城,在一路邊乞兒手中接到一張藏頭露尾的請柬,邀約到青雲樓一敘。
自從曉月樓高歌一曲涼涼之後,青雲樓身價倍增,儼然成了平康坊第一名樓。
不,應該說,是長安城第一名樓,大唐第一名樓。
白雨棠倒是無所畏懼,阿融卻犯嘀咕了:“二公子,請客都請得那麼鬼鬼祟祟的,怕不是什麼好路數喲!”
柴令武笑了:“這長安城是我們自小橫行到大的地方,還怕誰下黑手?”
白雨棠揚了揚手中的雙椎:“就是誰想耍手段,也得問問我的長椎!”
陸肆沉悶地笑了笑。
年齡漸長,體力隱約衰弱了,但對各種伎倆,感覺卻越發的敏銳了。
行到青雲樓,有夥計殷勤地引馬入廄,有迎賓徑直將柴令武引上略為清靜的三樓,根本不用問身份。
這一行,迎來送往,眼力都是相當尖的。
樓上的包間隻有一個人,一個紮襆頭、著圓領袍,看上去卻極為別扭的人物。
“果然是你。”
柴令武大大方方地坐下。
身後的青雲樓夥計上酒菜,隨後把門掩上。
瓊波·昂日瓊坐下,倒了兩杯酒,自己取用了一杯,狠狠地吞咽下去,一股火燒火燎的感覺在身體裏奔騰。
“燒春精品,這是少卿的家業吧?果然好酒,在高原上,飲上這樣一杯,身體瞬間能夠恢複暖意。”
瓊波·昂日瓊並不在意柴令武的態度如何,借著些許酒意,開始絮叨起來。
有些人就是這樣,平常看著知書達禮的,喝了二兩貓尿就比老婆姨還叨嘮,偏偏翻來覆去都是車軲轆話。
還好瓊波·昂日瓊話雖多,還是能切入正題。
“瓊波氏在後藏,兩萬戶庸,砍了一半。身為大論的父親,死了,我親手砍下頭顱向讚普乞活的!你覺得,我像不像一條喪家之犬?哈哈……”
一杯接一杯,瓊波·昂日瓊狀態有些癲狂。
柴令武舉起酒杯,淡淡地笑了:“表演得不錯。唯一的問題,是酒裏多了一點不該有的味道,是工布烏頭?”
工布烏頭,有毒,適用於跌打損傷、蟲蛇咬傷等外傷,不可內服。
這一次,居然是柴令武較陸肆先發現問題。
原因比較簡單,自家釀的酒,氣味太熟了,在裏頭加點什麼,根本瞞不過柴令武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