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要想想以李道宗的身份,產業都能為人所奪,就知道這水有多深了。
……
回興寧坊的路上,高文敏絮絮叨叨地為自己開脫。
“耶耶對著漫天神靈發誓,若是事先知道這是個局,叫耶耶天打五雷轟!”
柴令武嫌棄地呸了一口:“要不是看你當時起身,隻憑這兩片皮(嘴),才不希得信你!滾犢子,回你府邸,別總跟著耶耶!”
高文敏立刻恢複了平日的跳脫:“呸!興你回巴陵公主府,就不興我回東陽公主府?”
呃,倒真忘了這一節,東陽公主府同樣在興寧坊。
“阿彌陀佛,貧僧惠恩,參見武功縣侯。”跌目(眼窩深陷)高鼻的僧人,孤身站立在通化大道上,擋住了柴令武的去路。
白雨棠踏出一步,精神高度集中。
白雨棠,是永遠可以信任的護衛,不是完全沒反應的女保鏢!
柴令武的眼睛眯起,唇角泛起一絲笑意。
別人不熟柴令武,高文敏可異常了解這位狐朋狗友的秉性,當即咆哮:“賊禿!你們刺殺縣侯還不滿意麼!來,從本官身上踏過去!”
惠恩眼裏現出一絲茫然。
不是,貧僧就是來理論,求縣侯高抬貴手的,跟刺殺有什麼關係?
再說,貧僧是正經和尚,不是護寺武僧。
“阿彌陀佛,貧僧自福應禪院而來,剛到此地,斷然與刺殺無關。”
惠恩矢口否認。
無論是僧是俗、是愚是智,誰也不喜歡被人潑一身髒水。
柴令武製止了無意義的爭執:“那麼,和尚擋道,所為何事?”
惠恩低歎:“聽聞縣侯建言朝廷,欲使沙門銓擇,令諸多釋子遠出大唐。貧僧欲請縣侯手下留情、口下積德。”
柴令武微微一笑:“真是很奇怪,周武帝滅佛的時候,你們嫌礙著佛家發揚光大了。現在有讓你們光大佛門的機會,卻又推三阻四了。”
“咋,是突厥不配聆聽佛祖的教誨麼?還是你們家佛祖連信徒都要挑挑撿撿?”
“你不下獄,誰下地獄?”
柴令武不屑去追究是誰走漏了消息,反正也是早晚間事。
就是覺得有些惡心。
惠恩震了一下,合掌一禮,退到路旁,喃喃地念道:“是啊,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當然,喊口號容易得很,牛皮隨時能吹上天,可真去苦寒之地,麵對好鬥的突厥人,誰也得好好掂量一番,有點情緒很正常。
畢竟,出家人,首先還是人。
是人,就得考慮安全、生活保障。
柴令武與高文敏踏入興寧坊,柴令武掃了高文敏一眼。
高文敏苦笑:“好了,知道了,所有與這事有關的寺廟,連耗子都不留下一隻。隻是,那些寺廟怎麼辦,任它荒廢麼?”
柴令武負手前行:“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不聽白不聽。”
高文敏苦笑搖頭。
不管是哪個蠢貨策劃了這一手,這些寺廟都得承擔嚴重的後果。
真是的,你們為什麼要飛這一槍,三槍不行麼?
惠恩要是知道,因為自己的出頭,導致福應禪院僧眾全部當了偉大的勞動派遣工,不曉得會是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