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你來安西都護府了,誰任鴻臚寺卿?”
柴令武眉頭蹙動。
喬師望知道柴令武的心思,隻是大笑不語。
……
九月鷹飛。
長安城北。
觀德殿,位於太極宮北、玄武門外,為射殿,即天子射場的便殿。
侯君集、柴令武率軍到觀德殿獻俘,麹智盛、麹智湛兄弟黯然跪拜。
觀德殿內,番邦使臣、藩國君王、羈縻刺史如雲,沉默著觀禮,內心極為震撼。
大唐這一手殺雞儆猴,確確實實震懾了不少人,大家悄悄將那點小心思收了回去。
拜麹智盛為左武衛將軍,封金城郡公;麹智湛右武衛中郎將,天山縣公。
嗯,以上官銜,都是虛銜,沒有人會認為他們真能掌控兵馬。
侯君集、柴令武各歸本官,唯一的不同是,柴令武檢校鴻臚寺卿。
檢校一詞有好幾個含義,這裏明確的指“署理”,如同後世的“副經理主持工作”。
品秩是沒法提了,再提柴令武得跨入三品大員的行列,自然要壓一壓。
回興寧坊巴陵公主府,與李明英雲雨一番,送上從高昌拿回的葡萄幹。
李明英嘟嘴:“就這?”
柴令武知道,李明英不是貪心,隻是覺得東西少了點,沒顏麵。
“你不懂,作為監軍,在外更要廉潔自律,免得讓人抓了把柄。為此,連司功參軍分發的犒賞,我都一文未取。”
李明英訝然:“你們挾滅國之功而回,竟然有人敢彈劾?”
柴令武苦笑。
李明英孤陋寡聞,不知道功臣常常沒有好下場,而奸佞往往青雲直上。
就算李世民通常會給功臣留一條活路,也改變不了這規律。
三日後的大朝會,驗證了柴令武的猜想。
侍禦史唐臨,出班舉笏:“臣唐臨,彈劾交河道行軍大總管侯君集,勒索高昌商賈,壞大唐風氣。”
中書侍郎岑文本則出班:“君集等或位居輔佐,或職惟爪牙,並蒙拔擢,受將帥之任,不能正身奉法,以報陛下之恩……斯則陛下聖德,雖屈法而德彌顯;君集等愆過,雖蒙宥而過更彰。足使立功之士,因茲而皆勸;負罪之將,由斯而改節矣。”
話很動聽,卻敲死了侯君集有罪之說。
從陣營來說,岑文本是魏王李泰這頭的人,侯君集是太子李承乾這頭的人,挖個坑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了。
李承乾微微挑眉:“侯卿家千裏迢迢遠征而歸,彈劾便如影隨形了。孤想知道,禦史台是不是又捕風捉影、風聞奏事了?”
禦座上的李世民嘴角微微扯了扯。
高明的經驗還是不足啊!
麵對滅國之功,台院要出手,必定證據確鑿,哪怕不是朕之意也一樣。
唐臨舉笏:“回殿下,臣的彈劾,並非風聞奏事,而是侯君集的親衛侯塞壘檢舉。”
侯君集捂住心口,覺得刺痛。
柴令武的眼睛眯起,泛起危險的光芒。
居然是侯塞壘檢舉!
要知道,這年頭的親衛、部曲,是將領最能信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