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不苟言笑的麵容中,隱隱掠過一絲笑意。
表兄,果然出手不凡!
劉洎當然不肯受這指責:“本官並未如此說……”
柴令武頷首:“是了,清苑縣男的意思,這小人專指本侯?是本侯讓大唐喪權辱國了,還是睡你婆姨了?不對,本侯如此年輕英俊,真要睡你婆姨,那是本侯吃虧了。”
李承乾再也繃不住了,拍案狂笑。
身後,稱心的肩頭一聳一聳的,忍得好辛苦。
劉洎須發橫張:“武功縣侯既然如此說,那便好生說道一番!你帶護衛入東宮,已然不妥,還持甲兵,你這是要造反嗎?”
柴令武擊掌,滿麵春風:“說得好,說得真好!本侯要造反,為什麼隻帶區區二人呢?”
“本侯當然知道,帶兵器入東宮,僭越了。可是,為了活命,不得不為之。”
“東宮就是個虎狼窩,連太子都是東宮之敵,隨時可能命喪黃泉,憑什麼我會覺得能平安?本侯保命而已,不行嗎?”
“從東宮屬官,到太子內宮,有幾人不是他人的耳目?你倒是給個答複啊!”
劉洎沉默了。
“太子是東宮之敵”,這話的份量太重,他接不起!
“朕安排人在東宮做事的。不妥?”
陰森森的話語從顯德殿外傳來。
襆頭、圓領袍的老軍頭李世民森然入殿。
李承乾給了柴令武一個無奈的眼神。
知道孤為什麼寧願住簡陋的曲室了吧?
“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東宮也不例外。可臣就想問問,既然陛下在東宮安排有人手,當是心憂太子安危,何以太子仆寺一案,陛下的人手竟不知不覺?”
“若是如此,陛下安插人手的意義何在?坐視太子身亡麼?”
“當太子住在東宮裏尚不能覺得安全時,這個太子還怎麼當?不如去當個藩王還快活些。”
柴令武毫不示弱,對視李世民,一點服軟的口氣都沒有。
李承乾緊緊握拳。
表兄太剛了!
表兄的每一句話,都深得孤心,孤就是這麼覺得的!
孤,需要有表兄般的勇氣!
李世民原本氣勢洶洶的,被柴令武提到的太子仆寺一案,氣得揚起巴掌,大耳刮子就要照柴令武臉上招呼。
“我就不明白,對番邦,陛下還能展現自己的仁慈,取得‘天可汗’之稱,怎麼對太子就如此苛刻?若是覺得太子資質愚鈍,易儲就是了,何苦用這些下作手段?”
“這些東宮屬官,張嘴秦二世、閉嘴楊廣,既然太子如此不堪,他們為何戀棧不去?是為了把太子逼死,好侍候新的儲君麼?”
“明知道魏王在與太子奪嫡,陛下卻安排魏王一係的官員給太子講學,意欲何為?”
柴令武屹立如山,對著李世民一通狂噴。
打便打了,當我沒挨過打咋地?
大巴掌帶著凜冽的破空聲,“啪”一聲爆裂的巨響,侍立在李承乾身後的稱心吐著血,飛出五步遠,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隻練習歌舞的稱心,體質柔弱,哪裏受得住老軍頭惱羞成怒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