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歎氣:“你以為阿耶想這樣麼?可當時,河間郡王的揚州大都督,是從二品,幾乎已經到頭,安排哪裏合適?有人來這麼一下,才好安置為從三品的宗正寺卿。”
長孫皇後輕輕搖頭:“公侯之上便為超品,何況當時身為趙郡王的河間郡王?河間郡王年長,能忍受這番誣告,二郎以為,以柴令武的年輕氣盛,肯受此羞辱否?”
李世民很想怒喝一句“他敢”,然而一想,還真敢。
柴令武的脾氣,拗得很,平陽昭公主的墓碑都敢撞,逼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嘿嘿,其實走馬章台那些年,李世民的脾氣也同樣不好。
外甥肖舅。
也許,誣告謀反這個手段,真不能再隨便用了。
至少,不能用在柴令武身上。
看看,換一個角度想事,立馬豁然開朗。
柴令武的昆州大都督府擴張,對大唐有益無害;
柴令武也從來沒說過,不服從朝廷,隻是不服從那一道有些昏頭的符文。
大不了,明年調他入長安,給個三品的閑職嘛。
誣告這種手段,就不用了嘛。
兵部尚書侯君集與房喬、魏徵等三省主官,一同進了兩儀殿。
禦案,早就被寺伯們整理好了,一點殘留的痕跡都沒有。
李世民挑眉:“你們這是……”
侯君集低眉順眼地回答:“陛下,昆州大都督府已全麵拿下西爨,鎮南城改名丘州,廣通改名望州,琅井改名覽州,勃弄改名匡州,太和城改名河東州……”
“越析詔改越析州,施浪詔改舍利州,邆賧詔改邆備州,浪穹詔改浪穹州,蒙巂詔改陽瓜州,蒙舍詔改蒙舍州。”
房喬接口:“昆州大都督府牒書,請求授予當地部族首領官職,請授印信。”
換成前麵,李世民可能忌憚更深,如今卻覺得氣順了。
嗯,這都是朕籃子裏的菜嘛。
想通了的李世民,大氣地揮手:“吏部今年對昆州大都督府諸官吏的議敘,全部按上上評定!準昆州大都督府所奏!”
“著吏部主爵司封柴令武為武功縣侯。嗯,主爵郎中親往昆州冊授,食邑一千戶,實食邑五百戶。”
“另,命宗正寺、禮部,著手巴陵公主賜婚武功縣侯一事!所有步驟加快,今冬務必要讓他們完婚。”
李世民想明白了,親上加親,輔以籠絡,還怕柴令武不聽命麼?
公主下嫁而已,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又沒有根本性的矛盾嘛!
柴紹聽到這消息,還真無可奈何。
現在,禮部、宗正寺不等譙國公府的六禮了,倒過來主動補上六禮的其他步驟,柴紹也沒法將人趕走不是?
風燭殘年的李淵,甚至將他當年用的角弓送了出來,當作是給柴令武的禮物。
弓保養得很好,弦是新換的,箭矢鋥亮,箭匣微微老舊。
這個用意就很深了。
至少,在太上皇駕崩之前,包括皇帝在內,誰也別想找柴令武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