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監這才撇下人犯,過來與柴令武見禮。
“歐陽風,還適應這裏情況吧?”
對於這個曾經的學生,柴令武額外多了一點關心。
除了那似曾相識的名字外,還因為他是歐陽詢的侄孫。
歐陽風淡淡一笑:“起初真難,想哭、想跑,到後來慢慢適應了,如今算是駕輕就熟。別看他們人多,十人選一什長,將他們每人口糧摳一點給什長,為此什長就能與他們對立。”
“以人犯管人犯,他們之間知根知底,有什麼事管得比我們狠多了。更別說我們還準許相互檢舉,一旦查證了,檢舉人加口糧、減工量……”
柴令武默然。
這幫孽障,將陰暗麵玩出花了,不知自己算不算造孽?
自己這是誨人不倦呐,還是毀人不倦?
“絚橋怎樣?”
柴令武還得問問歐陽風的用後感。
歐陽風一挑大拇指:“我第一次知道,工部如此厲害!絚橋使用一個月,省去至少十人的傷亡,運送效率提高了數倍,無非就是多耗費點人力。”
“礦山上,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力。”
柴令武點頭:“記得定期檢查鐵索、絞盤、橋基,有問題要及時反饋,停止使用,直到完全修複。還有,絕對禁止人員上絚橋!”
後世的纜車事故,概率雖然不大,影響卻極惡劣,柴令武可不想整上那麼一出,遭人詬病。
哪怕,這上頭本就是生死無妨的人犯也不行。
何況,絚橋的營造,錢可是唐興縣出的!
還沒掙回本錢呢,絕對不容有失,更不許那些滿懷惡意的聖母對此下手。
……
柴令武巡視到因民礦,眼睛瞪得老大。
日頭下,老樹邊。
吳能、王叔業、竇懷貞、獨孤傲骨四人因地製宜,拿了竹塊刻成的麻將,吆五喝六的博戲。
“幺雞。”
“杠!杠上花!哈哈,給錢,一人三緡!”
龜兒子的,他們就不怕名下的人犯出事麼?
目光偏轉,隻見他們的四名家奴叉著腰肌,大大咧咧地指手畫腳,偏偏那些人犯比湯丹礦上的還要乖巧。
明明這頭也沒有護礦隊呀!
看到柴令武的身影,四個孽障慌亂地收起麻將,嬉皮笑臉地圍了上去。
對於比自己強的人,沒臉沒皮就是紈絝的最正常反應。
“哎呀,明府你終於舍得來因民看一看了。這破日頭,皮都快曬脫了!”
老江湖王叔業率先寒暄。
柴令武皮笑肉不笑:“你們倒是樂得輕鬆嘛!就不怕人犯出什麼問題?”
竇懷貞撓頭幹笑:“自從我們花了一個月時間把背主的安醒玩死,拴到河裏喂鱉之後,人犯都挺老實的。”
吳能露出一絲戾氣:“其實我還想再找個安醒出來玩玩。”
獨孤傲骨頻頻點頭:“沒得玩的,太悶。”
柴令武歎了口氣。
真是鬼怕惡人,這四個凶惡的家夥,恰恰能鎮住因民礦上的諸多人犯。
至於說這四個混賬沒拿女犯來宣泄,原因隻是看不上,不是有多高的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