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刺史高甑生,夥同廣州都督府長史唐奉義,誣告李靖謀反。
所有武將停下了慶功的酒樽,忐忑不安地等著消息。
這是……鳥盡弓藏了麼?
從高甑生告狀開始,李靖便脫下冠帶,換了一身麻衣布履,自個兒到大理寺獄外靜候,連家都不回。
太極殿上,連平日最喧鬧的程知節都一言不發,大唐朝廷似乎沒有武將的存在。
李世民下詔,刑部尚書李道宗與台院侍禦史馬周,加上大理寺卿,三司會審此案。
根本不用動刑,因為高甑生與唐奉義對李靖的情況完全不熟,張嘴說出來的全是臆想之詞,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
李道宗因為有同征吐穀渾之誼,在案件審理中幾乎沒有開口,隻是作為見證。
主審馬周言辭犀利地揭穿高甑生與唐奉義的鬼話,讓二人辯無可辯,隻能俯首認罪,承認是因為高甑生不忿李靖的批評,蓄意誣告。
李道宗驚訝地看了眼馬周,這個最近頗得陛下青睞的侍禦史,竟然判決如此公正,這讓以為會有貓膩的李道宗刮目相看。
難道,事情並非如諸位武將所想,真與天顏無關嗎?
高甑生、唐奉義以誣罔罪減死,流放邊疆。
代國公府自李靖歸來之日,乃闔門自守,杜絕賓客,雖親戚不得妄進,並上表請求致仕。
……
柴令武坐在太極宮甘露殿內,手捧一碗茶湯,絮絮叨叨地跟二舅母講著吐穀渾征戰的一些趣事。
當然,太血腥的自覺屏蔽了。
然後,是滿腹的牢騷出來了。
“我這個皇帝二舅啊,摳門!我一個從六品上的下州治中,因功調回長安,好歹也給個從五品下的官職啊!連萬年縣令都是正五品上呢!”
柴令武怪話開始冒了出來。
反正,二舅母氣量大,容得下這些怪話。
“嗯,從五品下官職有個駙馬都尉,要不要?”
李世民的聲音從柴令武身後響起。
呸!
耶耶是那種當駙馬都尉的人麼?
不對,是皇帝二舅在說話啊!
柴令武喝了一口茶湯,壓壓驚。
“問題皇帝二舅你太摳門了啊!什麼千牛備身、備身左右、牧監,全是正六品下的官,不當!”柴令武鬧起了別扭。
也是因為他的情況特殊,吏部才會讓他選擇了。
換別人,嗬嗬。
“吆喝,你還想著正六品上的官職啊!太學博士、親勳翊衛校尉、畿縣諸縣令、武庫中尚署令、諸衛左右司階,你覺得自己適合哪一個?”李世民接過長孫皇後親手遞來的茶湯,眼帶嘲諷地看向柴令武。
柴令武一拍大腿:“太學博士啊!你看看啊,我可以在課時教他們館閣體,不聽話了可以拉出去揍一頓,休閑了還可以帶他們打打架……不是,鍛煉身體、友好切磋,多合適!二舅母,你不能看著皇帝二舅欺負我!”
長孫皇後噗嗤一笑:“你們舅甥倆可真有趣!二郎啊,畢竟是自家外甥,不能虧待了人家不是?博士就博士吧,反正柴令武那館閣體也確實有用。”
發妻開口了,李世民也不能駁了顏麵,隻能恨恨地一指柴令武:“記住了,不要誤人子弟!”
柴令武樂嗬嗬起放下茶碗起身:“放心,不會打死人!”
長孫皇後委婉地問了一句:“柴令武呀,當初醫治二舅母的藥,可準備停當了?”
柴令武點頭:“二舅母放心,就這兩天的事!”
出了太極宮,柴令武狠狠地呸了一口。
皇宮套路深,滿地都是坑!
駙馬都尉絕不考慮,牧監也不去,誰耐煩當弼馬溫!
千牛備身是在東宮,好不容易才讓柴哲威脫身,自己又跳進去,腦子有坑嗎?
備身左右同樣坑,一部分是在東宮,一部分是在當禦前帶刀侍衛。
備身左右是在唐玄宗時期才並入了千牛備身。
諸衛司階,多好聽一官名,可惜行伍世家的柴令武知道,那就是個儀仗官!
武庫中尚署令,這個位置更是要命,曾經有人樂嗬嗬地坐上這位置,然後,武庫失火,不,走水,再然後所有庫存付之一炬,那個人就莫名其妙地背鍋,最後憤而撞牆自盡。
至於裏麵的金屬兵甲究竟能不能一把火燒光,據某些所謂的行家說,是可以辦到的。
校尉,天天跟程處默他們似的,多無聊啊!
縣令,想都別想,皇帝二舅能給自己就怪了。
所以,其實根本沒得選啊!
甘露殿裏,李世民一模一樣地呸了一口:“小滑頭!朕想讓他在國子監教授記賬,被他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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