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柴令武暴打自己,慕容孝雋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會死在他手中。
丟下一邊的殘軍,任憑他們無助地被柴令武與辛獠兒合擊,慕容孝雋帶著近五千騎遠走另一個山頭。
“爽快!”辛獠兒一刀一個赤水軍,放聲大笑。
雖說城還是沒攻成,可這般殺敵,也頗為快意。
讓你們再阻止耶耶攻城!
五千騎赤水軍全軍覆沒,連續被石彈轟擊的一段城牆轟然倒塌,辛獠兒咧著大嘴,操著刀盾,率部衝了過去。
隻要奪下赤水城,那就是跳蕩之功!
衝天的塵埃中,坍塌聲、慘呼聲、驚叫聲、金鐵交鳴聲交織,格外驚心動魄。
“萬勝!”
辛獠兒第一聲狂呼響起,頓時呼聲直衝九霄,積石軍、鄯善軍如奔騰的黃河水,狠狠地拍到赤水城,瘋狂地湧了進去。
李道宗淡淡點頭:“侯總管這幾名下屬確實不凡。”
從兩軍彙合到現在,昔日名冠天下的任城郡王,似乎在隱隱袖手,並沒有半點爭功之意。
否則,以李道宗的身份、資曆,侯君集隻能乖乖靠邊站。
侯君集樂得直咧嘴:“郡王過獎了。”
侯塞壘跑過來稟報:“總管,外頭慕容孝雋等人要跑了。”
侯君集咬牙:“告訴柴令武,再撥他五千騎,務必要追殺慕容孝雋,絕不放棄!”
當初慕容孝雋的話,已經被大唐諸將知道了,脾氣暴一點的早就叫囂著要點他的天燈了。
近八千騎呼啦啦地散開,追著喪家之犬慕容孝雋,絲毫不吝惜馬力。
城牆坍塌的一瞬間,慕容孝雋的嘴就苦得張不開。
沒有容身之所了,天大地大,沒有一寸立足之地。
慕容孝雋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悲哀。
這就是英雄末路嗎?
打拚了一輩子,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啊!
慕容孝雋想放聲大哭,想如受傷的孤狼,仰天悲嘯。
抹了一把滾燙的淚水,慕容孝雋撥轉馬頭,打馬西去。
身後還有多少人跟隨,慕容孝雋已經不再關心了。
或許,自己可以如可汗一般,投奔黑黨項吧?
身邊的馬蹄聲越來越疏落,想來多數人已經四散而逃了吧?
沒有什麼好抱怨的,這是所有遊牧民族的傳統,強則群聚,弱則四散。
馬匹已經乏力了,腿軟了,速度慢了。
慕容孝雋一咬牙,將身上的鐵甲卸下,扔到了地上。
負重太大,馬的承載能力是有極限的。
可是,棄甲,就等於去了半條命啊!
天漸漸暗了,風漸漸冷了,可真正讓慕容孝雋感覺最冷的,還是身後窮追不舍、點著火把的唐軍。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已經不足百人了。
一名赤水軍一頭栽下馬,撲到冰冷的地上。
“起來,唐軍要追上來了!”
有同伴努力地叫喊著。
回應讓人心酸:“走不動了,我寧願死在唐軍刀下,也算是解脫了!”
事實上,誰都知道,即便是身後的唐軍,也幾乎走不動了。
可是,誰讓自己是倉皇而逃的那一方呢?
慕容孝雋努力張開皸裂的嘴唇,想畫個大餅,身下的戰馬卻悲嘶一聲,癱了下去。
不僅僅是人堅持不住了,連馬都支撐不住了呀!
然而,即便已經如此絕望了,噩運卻並沒有終止,柴令武帶著還在堅持的一千積石軍,將他們團團圍住。
“還記得當初耶耶說過的話嗎?你,隻能死在耶耶手裏!”
第二天下午,柴令武帶著所有人,押著慕容孝雋一行回到了殘破的赤水城。
侯君集哈哈大笑,眼淚都迸出來了。
幹得漂亮!
美中不足的是,怎麼就不把慕容孝雋順手弄死呢?
“總管,慕容孝雋是我抓到的,理應由我處置。”
柴令武略帶疲憊地說。
侯君集點了點頭,也想看看柴令武能玩什麼花樣。
柴令武看著柴旦:“是不是總感覺有力無處使?讓他上木驢,會弄吧?”
柴旦頻頻點頭。
宋代史料《三朝北盟會編》卷114中記載建炎元年11月密州知州趙野棄城而逃,被密州軍卒杜彥、李逵、吳順抓回之後,受到的處罰就是騎木驢,具體情況是“野不能應,彥令取木驢來,釘其手足,野大驚,乃呼,眾已撮野跨木驢,釘其手足矣”。
但是,這麼老實的木驢,怎麼可能讓柴令武滿意?
於是,類似小說中的木驢誕生了,慕容孝雋慘呼了三天三夜,才吐出最後一口氣,算是為他罪惡的一生稍稍贖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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