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想了一下,讓柴令武書寫這道告身。
惠而不費,何樂不為?
柴令武寫完這道告身,擱筆,目光如電:“西平郡王,本官有個小小的疑問,吐穀渾公主、原積石軍將軍慕容君,身在何處?”
慕容順眸子微微閃爍,隨即堆出笑臉:“回長史,舍妹自解除積石將軍一職後,便寄情山水之間,小王也不知其去向。”
待慕容順離開後,李靖看向柴令武:“怎麼,你是覺得這慕容君在伏俟城裏嗎?”
柴令武鄭重點頭:“不錯,下官一直在想,被幽禁多年、手上幾乎沒有像樣勢力的慕容順,如何能鏟除得了勇力過人的天柱王?想來想去,唯有去向不明的慕容君有這個能力。”
“而現在,慕容順並不願意說實話,交代慕容君的狀況。下官以為,大總管應立刻出城,駐入軍營,以保萬無一失。”
李靖哈哈大笑:“嗣昌有子如此,不愁後繼無人了。你的判斷基本無誤,唯一的漏洞是低估了本總管。”
“知道我當年任長安縣功曹時,如何娶到左仆射楊素公的義女紅拂嗎?打!明的、暗的,鬥了十餘日,才得到她的認可,娶為婆姨。”
紅拂之名,出於唐末杜光庭寫的傳奇《虯髯客傳》。
總而言之,李靖當年能以區區長安縣功曹,獲得時任左仆射的楊素青睞,不論文韜武略都應該極出眾,對江湖伎倆也不陌生。
“再說,我若有失,伏俟城必遭屠城。我說得對吧?慕容君將軍?”李靖的身子坐正,老眼露出看透一切的智慧光芒。
柴令武一驚,立刻抽出橫刀戒備。
黑暗的角落裏走出仆役裝扮的慕容君。
是了,就這正反麵沒區別的身材,能夠瞞過很多人的眼睛。
“大總管果然名不虛傳,慕容君佩服。今日登門,隻為領略名將風采。”
柴令武才知道,原來與自己打鬥時,慕容君並沒有使出看家本領。
泥石流係統嘲笑道:“真是個後知後覺的直男癌,沒救了。”
慕容君掃了柴令武一眼,竟稍稍帶了一絲嫵媚:“還是治中了解我呀!隨口分析,幾乎將我的布置全部說破。”
柴令武有些不自然地偏頭。
要說這小娘子雖然不是太精致,卻也還算耐看,五官什麼的能過得去。
可是,一想到自己雕刻那麻將牌的白板,柴令武瞬間正人君子、坐懷不亂了。
李靖能夠看破慕容君的行藏,有一點也很關鍵。
李靖行軍,身邊從來隻有親衛,不接受任何奴仆的服侍。
這真是一個好習慣。
……
赤水城,慕容孝雋驚愕地看著頭發從半白變成全白的可汗,心頭狂跳。
二十萬大軍,雖然有一半是臨時拚湊的,可就是二十萬隻羊,任唐軍宰割,好歹也得一天光景吧?
半天,半天時間就淪陷了啊!
吐穀渾,還能堅持下去嗎?
這一刻,慕容孝雋的心是動搖的。
但是,想到柴令武,那個瘋狂暴打自己的男人,那個叫囂著要親手取他狗命的人,慕容孝雋瞬間清醒了。
吐穀渾很多人可以降唐,將軍可以、名王可以、大寧王可以,甚至連可汗都可以,唯獨自己,不可以!
禽獸的事幹多了,還在柴令武麵前抖露出來,這就是自絕退路啊!
樹敦城被攻當日,城主府老幼全部死絕,或許就是他的報應吧。
慕容孝雋知道,自己被極度記仇的柴令武盯上,即便是投唐成功,也遲早會被身為皇親國戚的柴令武弄死。
我,慕容孝雋,是吐穀渾堅定不移的支持者,是大大的忠臣!
“可汗放心,隻有戰死的慕容孝雋,沒有投降的南昌王!”
慕容孝雋拍著胸膛,劃給了幾乎是單槍匹馬的慕容伏允一萬人馬,補充了足夠的糧草。
再多是不行了,必須留有足夠的人手與大唐碰撞。
還有,得讓人抓緊伐木,製作投石車。
沒聽說嗎?
牛心堆那點可憐的投石車,被唐軍的投石車一通群毆,連一刻鍾都沒有堅持到,就成了一堆破木頭。
不,是木渣。
慕容伏允滿意地拍著慕容孝雋的肩頭,不愧是吐穀渾的股肱之臣,識大體!
不過,區區一萬人馬,要奔投哪方合適呢?
鄯善、且末麼?
慕容伏允緩緩地搖頭。
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願意以狼狽的姿態出現在兒子麵前。
哪個父親不希望能夠體麵地出現在兒子麵前?
還是去赤水城西麵的黑黨項投奔老友敦善王?
再度被攆成野狗,想來老友一定會嘲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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