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不掌兵,對於他二位來說,更與“慈”無關了。
石彈再厲害,能砸死一萬人不?
對於破釜沉舟的吐穀渾軍來說,區區一萬條性命,那不叫事!
付出幾千性命的代價,壕溝終於被填平了。
上馬疾馳的吐穀渾軍士,迎著密集的弓箭、弩箭,紛紛墜馬,存者揮舞著馬刀、長矛撞上府兵的盾牌,如驚濤拍岸,盾牌後的幾支長槍瞬間紮出,將人與馬紮成了血葫蘆。
吐血的盾牌手立刻被輔兵轉移到後方,交給衙役、不良人、遊俠兒,抬去轉給郎中去醫治。
雖然,能夠救回的可能很小,但每個人都在堅持,不願放棄。
空位,立馬有人補上。
雖然明知道下一個被抬走的,可能就是自己,卻沒有一個心存畏懼的。
國仇家恨,壓抑得太久,今天就是拚死也要拖死一個吐穀渾人!
論人數,大唐才是冠絕於世,死了耶耶一個,自然還有無數人補上!
幾乎每一寸土地上,都有濃鬱、滾燙的鮮血滋潤;
五步之內,必有屍首所在。
洛陽公麵無表情地望了梁屈蔥一眼,梁屈蔥心頭一寒,翻身上馬,舉刀帶著本部衝上去。
梁屈蔥相信,自己敢遲疑一下,洛陽公的刀子就會斬向自己!
這,就是二等民族的悲哀。
即便是有名王的頭銜,在鮮卑人眼裏,無非是頭大個一點的牲畜。
真被宰了,洛陽公頂天被步薩缽可汗斥責兩句了事,連俸都不會罰。
梁屈蔥還沒衝到府兵陣前,眼角的餘光就看到,程處默帶著數千馬軍殺了下來。
在伏俟城時,梁屈蔥親眼目睹程處默應對各路挑戰,對他的評價是“上中之姿”,倒也不是太在意。
程處默胯下的馬匹奔騰馳騁,對地上的碎石不以為然,戰馬還更加興奮了。
梁屈蔥大吃一驚。
這究竟是為何?
如果大唐的戰馬都不畏懼馬蹄損傷,對吐穀渾而言就是一種災難!
折損的戰馬少了,可以使用的戰馬就多了,再配上唐軍出色的兵甲,以唐軍那驚人的體魄,試問天下有誰能匹敵?
“老程的田地,哪裏走!”
程處默狂笑著,馬槊一衝、一帶、一挑,梁屈蔥的戰刀險些脫手,驚出了一身冷汗。
該死的,小覷程處默了,誰曉得這憨厚嘴臉下,竟深深地藏著拙,在伏俟城看起來應付挑戰吃力,原來最多就用了八成!
程處默為此喊冤,明明是九成!
至於說馬槊,嘿嘿,不曉得耶耶的阿耶是當世馬槊名家程知節麼?
學不了阿耶十成手段,八成總有吧?
有個槊技的加成,難道還對付不了你梁屈蔥麼?
戰刀對上馬槊這種大殺器,很不夠看。
馬槊長達六尺的槊杆且不去說,那長達兩尺、具有破甲功能的槊鋒也輕易克製戰刀,劈、蓋、截、攔、撩、衝、帶、挑,程處默耍得有模有樣。
馬槊的使用技巧比較獨特,沒有足夠的家資與傳承,是無法學到的,自漢以來都是將門或世家才能傳承下去。
看到使馬槊的人,他的武藝如何不去說,至少那身世是遠超常人的。
馬軍倒是不可能全使馬槊,多數人用的還是矛,與吐穀渾的騎兵撞到一起時,就是拚著一矛換一矛,工藝精良的兩當甲也比吐穀渾的鐵甲耐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