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不可再二,再有這樣的破事,恕下官無能為力。”
少府重掌集市的消息不脛而走,原本有些暴躁不安的吐穀渾商隊瞬間平靜下來。
無非就是多等幾嘛,等得起。
原本打算轉向的大唐商隊,紛紛轉了回來。
柴令武承諾,曾經多收取的稅賦,退是不可能退的,但可以在下一次計算稅賦時抵扣。
要知道,無論是羅大宣還是陰仁都不願意退回多收稅賦的,到嘴的肉,幾時有吐出來的?
人心都是貪婪的。
所以,柴令武提出抵扣的方式時,立刻得到了整個衙門官員的支持。
雖然知道結果其實是一樣的,但都本能地選擇了支持抵扣。
朝三暮四與朝四暮三,依然讓人趨之若鶩。
當然,張阿難與李明英的身影,柴令武在米川縣是見不到了,畢竟他們已經回轉長安。
想起張阿難,柴令武不自覺地泛起一絲笑意。
陰仁機關算盡,恐怕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盡數展現到皇帝麵前吧?
柴令武倒不是一個有道德潔癖的君子,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更會想法在常規支出中騰挪出一筆錢財給羅大宣改善生活,卻絕不允許有人以破壞米川縣局勢的方式斂財。
所以,需要的,是殺雞儆猴,而不是打了一隻老鼠又來一隻老鼠。
阿融與柴刀複任,集市裏響起陣陣歡呼聲。
這一次,吐穀渾交易的主要商品是鹽,青海鹽。
雖然這種自然沉澱的鹽還是相對粗糙一些,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難得的好鹽了。
柴令武讓阿融采買了一部分鹽,除了少量留於縣衙食用,大部分還是送給魯一帆他們這些府兵了。
無他,就是柴令武有一次看到府兵造飯,直接剪了一截醋布下鍋當鹽使。
雖然明知道大唐的軍隊出征,會用醋布代替鹽,而醋布中也確實含有足夠的鹽,柴令武還是感到了嚴重的不適。
送鹽過去,權當是米川縣的一點心意吧。
魯一帆臉上堆著真誠的笑意。
駐縣域,當地縣衙會給他們府兵營一些慰勞倒是常事,想到送鹽的,唯有柴令武一個。
你當府兵總吃著醋布做的飯菜,胃口就好麼?
“少府果然是行伍世家,深知兒郎們需要什麼。”
魯一帆與柴令武勾肩搭背,親切的姿態讓府兵們瞬間明白,校尉這是對少府推心置腹了。
行伍的漢子,想法要簡單些,真覺得你好了,就是把命交給你也無妨。
柴令武大笑:“叫什麼少府?叫縣尉!”
一個簡單的尉字,瞬間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惜,軍中不得飲酒,不然非與縣尉好好喝一頓!”魯一帆感歎著,熊羆一般的大巴掌重重地拍在柴令武肩頭。
還好柴令武這段時間練得很勤,要不然準得出醜。
饒是如此,肩膀還是隱隱發麻。
隻是簡單的一下,柴令武就可以判斷出,魯一帆的武力值絕對遠超慕容君那婆姨。
這還隻是個的校尉啊!
難怪大唐的兵鋒可以橫掃下。
“待校尉解甲了,來尋本縣尉,或者到長安城外、灞水之畔的柴家莊,燒刀子管夠!”
魯一帆“咕嚕”一聲,咽了一大口唾液。
饞的。
燒刀子的美名遠揚,魯一帆也是有幸陪折衝都尉赴宴,嚐過一碗。
嚐過燒刀子之後,魯一帆頓時覺得,什麼咂酒、什麼大曲酒,都淡得讓人提不起勁啊!
晃了晃腦袋,魯一帆想起另一件事:“既然校尉是長安人,可認識霍國公?”
柴令武嗬嗬一笑:“正是家父。”
魯一帆瞪大了雙眼,轉圈打量了一遍:“比大將軍文弱一些,有七成相像,姓氏一樣。原來真是公子!”
柴令武輕輕搖頭:“校尉,柴令武行二,但是在軍中請勿稱呼什麼公子。”
魯一帆看起來粗豪,反應卻一點不慢。
這個稱呼,有種霍國公府私軍的感覺,讓人參上一本,肯定得有麻煩。
不僅僅是魯一帆的麻煩,還是霍國公府的麻煩。
“大將軍在岷州與吐穀渾之戰時,本校尉是他軍中旅帥。與我情同手足的隊正常方,以性命建跳蕩之功,家人卻未領得撫恤,連應分得的永業田都落了空,孤兒寡母苦熬度日。”
“若不是昔日袍澤實在看不下去,時常湊錢相助,怕早就支撐不住了。”
柴令武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校尉放心,此事柴令武一定轉交察院,務求查個水落石出。軍中袍澤的血,不是他們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