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混賬話(2 / 2)

“敬德這鐵匠不講究!”

程知節砍翻一名黑衣人,不滿地嘟囔。

沒法,自己是一流戰將,尉遲融是超一流戰將;

自己是馬槊名家,鐵匠是奪馬槊名家。

臭鐵匠就會搶風頭。

有尉遲融上陣,即便湧入的黑衣人已多達百人,依舊被打壓得苦不堪言,仿佛狂風暴雨中那朵飽經摧殘的百合,他們才是被攻擊的一方。

有這兩個凶人入陣,柴令武他們的壓力輕了許多,在做了一台截肢手術、一台閹割手術之後,三人再度向前,又攬下了一名黑衣人。

柴刀雖然擔心柴令武,看看他的舉動便知道他肩膀的傷,除了流血之外並無大礙,也就放開手腳對付黑衣人了。

程知節瞟了一眼柴令武,不禁嚷嚷:“好家夥,嗣昌的兒子,下手夠狠的。”

柴令武翻了個白眼。

屁話呢,這個要命的時候,不狠不如去自盡。

台上的阿史那咄苾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身為突厥的大可汗,卻成為大唐的階下囚、舞者,自然是令突厥蒙羞,好好的突厥也因此四分五裂,多數可汗、俟斤對大唐俯首稱臣,少數企圖重振突厥的俟斤自然想奪回控製權、振奮人心。

想實現這意圖,最快的途徑是搶回阿史那咄苾,以他為傀儡,重新召集人馬,倒不信大唐能在草原上跟他們兜上幾年的圈子。

搶人的難度大了些,倒不如直接殺了阿史那咄苾。

突厥之恥一旦滅了,拖上幾年,召集新生代重新自立,同樣可行。

自從落入張寶相手裏,阿史那咄苾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幾乎已注定。

沒有大唐的保護,自己會被昔日的部屬撕成碎片。

突厥的圖騰是狼,優勝劣汰的做派也像狼,失敗的狼王,除了孤獨流浪,就隻能被同族所殺。

阿史那咄苾也搞不清楚,自己對大唐該是什麼情感。

黑衣人的數量驟然增加,竟到了二百之數。

“還在等南衙宿衛的人馬嗎?他們不會來了!”

棘蝲斬出一刀,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意。

程知節咧開血盆大口狂笑:“崽子,你以為長安就南衙宿衛嗎?兒郎們,立功的時候到了!”

曉月樓外、閣樓上,湧出五百甲胄齊全的刀盾手,目光熱切地望著黑衣人。

賞銀什麼的倒不怎麼在乎,可用人頭領得永業田,這才是可以傳子傳孫的傳家寶啊!

農耕社會,百姓對土地的執著,導致了大唐府兵的好戰。

主場作戰,以有心算無心,還特娘的是步戰,誰怕誰?

“那個腦袋是我的!”

“五畝良田,乖乖站好!”

“吃耶耶一刀!”

李靖滅突厥的仗打得太漂亮了,讓大唐衛軍、府兵、百姓的心氣都提了起來,“一漢抵五胡”的法暗戳戳地流行,府兵們的戰績也很對得起這個法。

府兵上場,柴令武這號半吊子貨順理成章的功成身退了。

看著柴令武染血的肩頭,柴刀割下他肩頭的布料,一杯燒刀子倒下去,刺激得柴令武直哆嗦。

好吧,這種簡易消毒手段還是柴令武教柴刀的,雖然燒刀子的度數略低,總歸是聊勝於無。

然後,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黑乎乎的金瘡藥按到傷口上,柴刀跟榮娘子討了一截布條給柴令武包紮上。

這時候,高文敏、李崇義兩個損貨才指著柴令武大笑。

因為柴令武以地趟刀破敵,沒少在地上翻滾,饒是曉月樓每清掃,也難免沾一身塵埃。

要是以前那個柴令武,不定會有幾分厭惡;

現在的柴令武,沒那臭毛病。

不管多狼狽的招數,能破敵就是好招。

李明英扭扭捏捏地走過來,對柴令武叉手行禮:“方才多謝莊主了。”

柴令武翻了個白眼:“沒那個本事就別瞎摻和!”

李明英瞬間如點火的炮仗,叉著腰,指著柴令武開罵:“要不是我出手,你們還得被人家壓製!死沒良心的!”

柴令武聽到這話,渾身不得勁。

不是,即便你少了零配件,本質上你還是男人,你搞出娘子的腔調做什麼?

塵埃落定,榮娘子輕笑著叉手行禮,謝過各位出力的人,轉身好奇地看向柴令武:“柴莊主向來不以武力見長,為何如此奮不顧身?”

柴令武齜牙咧嘴,笑容裏透著一絲狠厲:“長安是大唐的長安,是大唐兒郎的長安,是我們的長安。我們可以在長安搗亂,外人不行!誰來弄死誰!”

程知節哈哈大笑:“這混賬話,對老程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