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川河點點頭,桌子上有一小罐酸辣醃蘿卜,還不等吃呢,隻要一聞,他就曉得這是大娃的手藝。
兩人有默契,沒等他問,方黎就說了:“大哥今天早上托人帶來的,他廚藝可真沒話說,總共兩罐,剛剛小燕就來要了一罐,說是她家婆婆來了,因為吃不慣咱們這裏的菜,敗了胃口,所以要一罐醃蘿卜去。”
她說完,就見對麵丈夫臉上露出可惜的神色,然後她便忍不住笑出聲。
川河在外人麵前很是穩重,但在家裏頭卻常會跟她爭那一勺子的醃蘿卜,或者小半塊柿餅幹。
如今總共兩罐醃蘿卜,就被小燕要去一罐,他心中保準疼得滴血。
“下周不是得回去嗎,你打個電話讓大哥再做幾罐,咱們回來時再帶來。”她攛掇說道。
“大娃不會做的。”
他心想大娃那狗脾氣,你求著他做他不做,等你忘了這茬事兒了,他反而給你寄了幾罐過來。
大娃如今也忙得很,明兒好像得出趟國,再回來時就直接飛首都了,也沒時間去做。
酸辣醃蘿卜一口一個,嚼著脆爽,吃著開胃,他沒一會兒就呼嚕嚕地喝下一碗粥。
明亮的燈光下,嘴巴裏是熟悉的味道,他便不由得想起從前的事情。
他說:“我小的時候,我們家的飯菜基本都是大娃承包,他做了許多年,要不是小陸哥掌勺接替了他的活,他還不曉得要幹多少年。”
方黎有些驚訝:“小時候?你和大哥同歲的,怎麼他在做飯?”
“姐姐那時候忙,他那時候傻,姐姐三言兩語就把他說動了,後來就是不想做都得做。我也忘了他是從幾年級開始做的,反正到了公社後,我記憶中都是大娃做飯。”
他說著,不由得笑出聲。
越是長大,就越懷念小時候的事。
他忽然間來了興致,匆匆把粥喝完後,挑著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情說了說。
方黎聽的也很起勁,她是家中獨女,也沒有什麼表兄堂妹的。小時候院裏旁人家都是兄弟姐妹,就她沒有,她曾經還因為這事兒鬧過一陣,把爹媽搞得哭笑不得。
“照這麼說,大哥當初在家中就是跟當媽的沒啥兩樣?那你跟小妹呢,也得做事兒?”
“這是當然,等咱們這次回家了,你就可以瞧見我們小時候是咋幹活的。”
“這話怎麼說?”
“你不曉得嗎?姐姐把家裏阿姨給辭了,說是將家務分給三個皮猴,隻請了鍾點工來。”
方黎這下有點著急:“才幾歲呢,幾個小孩會幹活嗎?”
“你還真指望他們幹什麼正經活呢,要是幫忙能掃掃地,拿拿抹布,就得謝天謝地了。”他吐槽說,“我們當年是真的幹活,如今還有鍾點工,姐姐還是疼他們比疼我們多。”
方黎:“……”
她發現了,丈夫在“姐姐更疼誰”的這個問題上特別耿耿於懷。
同樣的,還有“誰才是老大”、“我們三個誰最聰明”等等問題都是他無比在意的問題。
平常多麼沉穩的一個人,可有的時候又跟個幼稚的小孩一樣。
她忍著笑:“不是啊,好好的姐姐怎麼想起來鍛煉幾個小孩兒了?”
寧川河吃完飯,邊收拾碗筷邊說道:“不凡太皮了,電話裏說不凡在胡同裏跟人家打架,兩個小孩打得臉都被擦破。”
一人打架,三個小孩都得罰,他們從前打架時就是這樣。
關鍵是不凡在打架時,另外兩個就在旁邊加油鼓氣還給望風,這真得好好教育教育。
方黎笑著搖搖頭:“不凡估計隨大嫂了,大嫂那身手也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