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掙脫不開。
就在英布暗暗著急的時候,不遠處卻是出現一道身影,英布臉色微變,隨即瞥了眼身上的皮鎧,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他是‘秦卒’。
秦落衡才是‘刑徒’!
那麼......
英布咬牙,朝那人跑去,大喊道:
“有賊人!有賊人!”
聽到有賊人,前麵那人身形一愣,他轉過身,看了一眼英布,又看了看後麵追趕的人,眼中露出一抹凝重。
這人低語道:
“秦律有一條,見死不救會受罰,若能捕盜,則有賞,我若抓住那賊人,豈不是會受賞,那我近來的窘境,豈不是就能迎刃而解?”
“這賊人,我抓了!”
吳芮深吸口氣,他把手中的竹筐,當成一件兵器,雙眼發光的盯著秦落衡,在他的眼中,秦落衡不再是一名賊人,而是一件寶物,一件能解決他生活困難的賞賜。
機會難尋,他豈能放過?
吳芮高聲道:“賊人,吳芮在此,休得放肆!”
聞言。
英布麵色一喜。
秦落衡則是臉色一沉。
英布在靠近吳芮的時候,便停了下來,用長矛趁著地,氣喘籲籲的喘著,衣裳都已經濕透。
他其實早已力竭,隻是秦落衡追的太凶,他不敢停下來,前麵他隻顧著逃跑,卻是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逃出了驪山,現在才後知後覺。
秦落衡同樣累乏。
若非追的實在忘我,他早就堅持不住了,他本以為英布會停下來跟自己打鬥,卻是沒想到,英布根本就沒有這個想法,隻是悶頭跑,完全沒有停步的想法。
這讓秦落衡頗為無語。
但他大致也猜到了英布的想法。
英布真把自己當成了秦卒,擔心自己身後有秦軍,怕被自己給纏上,錯失最後的逃生機會,英布的想法並沒任何問題,隻是他把秦落衡的個例,當成了秦軍的基礎。
他以為秦卒跟自己一樣熟悉山林。
錯進錯出之下。
兩人的追逐就變成了你追我趕。
吳芮沒有輕舉妄動,在看清秦落衡的穿著後,眼中也露出了一抹警惕,他認出了這身赭紅色刑徒裝。
吳芮手把著竹筐,小心靠近了秦落衡。
他不敢大意。
因為秦落衡手中有劍。
但他也不想錯過這次立功機會,若是抓住眼前這名賊人,他就能獲得官府賞賜,到時不僅能解決生活問題,甚至還能獲得爵位。
有了爵位。
他甚至能返回吳縣。
想到這。
吳芮越發堅定。
秦落衡雙手杵劍,並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雙眼冰冷的盯著吳芮,冷聲道:“你可知你幫的人是誰?”
吳芮沒有理會。
秦落衡挑眉,他已力竭,雖自信能夠擋的住吳芮幾下,但隻要被奪了劍,他幾乎就要任人宰割了。
秦落衡道:
“你幫的人叫英布。”
“他是這次驪山暴亂的頭領。”
“你可以去看看他的臉,看一下他的臉上是不是有被刺字,你既然為秦人,應當知曉一條秦律。”
“刑人無國位,戮人無官任!”
“在大秦軍中,普通士卒穿的是戰袍,是不穿鎧甲的,他卻是穿的皮鎧,你覺得一個刑人能穿皮鎧嗎?”
“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把我們兩人都綁在這,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秦軍前來,到時我所說的真假,你自然就知曉了。”
聞言。
英布臉色微變。
他挪了挪身子,讓沒有被刺字的右臉麵向吳芮,冷聲道:“壯士,不要聽他胡說,我若是罪犯,又豈能穿上秦軍的皮鎧?他若不是罪犯,為何穿著刑徒的衣裳?”
“他之所以說這麼多,就是在混淆視聽,趁機恢複體力,你若再不將其製服,等他恢複了體力,我們兩個恐都不是其對手,為以防萬一,我建議你先奪掉他手中的長劍。”
英布並不做過多解釋。
言多必失。
他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看向了一旁,那邊渭水正滔滔的流淌著,而渭水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他深吸口氣。
悄悄把腳的方向對準了渭水。
他很清楚。
隻要入了水,便是海闊任魚躍。
他之所以停下來,就是在借機恢複體力,他樂於見到秦落衡跟吳芮撕扯不清。
他需要這段休息時間。
另一邊。
吳芮看了看兩人,眼中閃過一抹煩躁。
他不想再拖下去了,拖得越久,越容易被其他人發現,到時,這功勞就未必是他的了。
他高舉竹筐,用力砸了下去。